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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往生酒馆,灵篇 > 第104章 提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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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最是了解赵丰。

若是赵丰活着,绝对不会接受敌军招安。

却怎么都没想到,阿洲却欣然答应了。

敌军将领对阿洲的“识相”很是满意,便给他安排了个住处,却和卫明相距甚远。

卫明知晓时,那不甘的模样,阿洲看的很清楚。

阿洲年轻,又极是有才,起初被敌军看管起来,也不曾闹腾。

甚至很是平和的接受了那变相的软禁。

又在3天后,绘出一种轻型的连发弓弩图纸呈上。

敌军将领很是满意,挥手便让阿洲去做样品试练。

卫明不满,说自己新制的兵器正在打造过程中,不能有延误,否则跟不上下次的战役。

敌军将领轻蔑一笑:“你制的兵器,害我们连败了这么久,莫不是拿我们将士的性命来给你做试验品?”

卫明咬牙,俯身告罪。

阿洲恍若未闻,只安静的站在那里。

接下来,便是兵器制造,第一批做出时便拿给将领试用。

那弓弩轻便,很是便携,能连发3箭不说,准头还极好。

将领很是满意,继而又有些狐疑。

只命人打造了200副,用于接下来几天的突袭之中。

却没想,突袭大获全胜。

原本已经被合围,却拜那弓弩所赐,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虽有伤亡,却也取了重要军情回来。

敌军将领大喜,即刻便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于阿洲,甚至还赏了两名貌美的婢女,不知要比卫明身边随侍的几名妾室美上多少倍。

那将领还不忘皮笑肉不笑的询问卫明:“阿洲公子正是热血方刚的年纪,这两个婢子年纪尚小,我看着与他甚配,卫师傅不会计较的吧?”

卫明诚惶诚恐的说不敢,可眼底的怨毒,却是遮掩不住。

阿洲自投诚以来,很是老实,亦不多事。

卫明多番寻事,亦不言语,冷嘲热讽俱是无感,此番心性,让敌军将领很是满意。

再加上突袭一行大获全胜,敌方将领大手一挥,让阿洲全权负责将新弩制成,务必再下次大军进犯之时,人手一副。

阿洲亦不负所望,没日没夜的参与制作。

中间也有插曲,便是卫明不甘自己被冷落,去制器司寻衅。

却不想错手间砸坏了阿洲为敌军将领特制的兵器。

听说,光是那图纸,阿洲便画了7日,眼看着好不容易做了出来,还没看上一眼便让卫明给砸了。

敌军将领愤怒之余,再不许卫明插手制器事余。

没了卫明下绊子,阿洲的进度便快了许多。

不出一月,新弩便制成。

阿洲提议,为两军交战之时,新弩用的更加顺手,不如先以新弩操练几日。

若是每人都将新弩用的纯熟,胜算便能越大。

敌军将领点头称是,一面夸赞阿洲提议甚好,一面让手下将士们每日以新弩操练。

半月后,两军正式交锋。

战场之上,原本已是用的极为趁手的新弩,齐齐断裂。

敌方将士没了兵器,立刻陷入被动之中。

再加上原本预料中的对战阵形突然大变,敌军被打的措手不及。

只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将犹如待宰羔羊一般,敌军将领才意识到,自己被阿洲骗了。

突袭大胜是假的,是有意放水,甚至有人一路悄悄尾随,摸清了敌军的底细。

甚至还与阿洲搭线,阿洲把多日来在敌营中的所见所闻悉数传回。

那窃来的军报也是假的,不过是障眼之法。

那所谓的操练,熟悉新弩,也不过缓兵之计。

一面留时间给本朝做应对之策,

另一面便是那新弩轻便却极易磨损,一旦到了使用极限,便会断裂作废,也是阿洲算准了新弩的磨损程度,以提前操练为由,将新弩的使用极限提前。

阿洲此番作为,外人肯定是不知的。

可作为内行人的卫明,本可以一眼看出。

却因为被阿洲设计,失手“砸坏”了给将领特制的兵器被罚了软禁。

自是接触不到新弩。

便不能发现其中奥妙。

敌军将领被亲信护卫着连连败退,最后身后余下的不过千人之数。

一路退到了营地,落败而逃,却不忘掠走“始作俑者”阿洲。

本朝将士赶到的时候,只揪出了那个被众人遗忘的卫明。

此番作战,最大的功臣非阿洲莫属。

本朝的将领放言,一路追下去,定要将阿洲救回。

却不想,阿洲,没有再回来。

哪怕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回,都不曾有。

敌军恨极了阿洲,却不想阿洲轻易的死去。

一路逃亡之时,以折磨阿洲泄愤。

第一日,卸了阿洲的脚。

第二日,砍了阿洲的小腿。

第三日,便是阿洲的大腿。

甚至全形都不留,碾碎了,一滩血肉明晃晃的洒在本朝战士追击的路上。

那骨头被碾的极碎,混着血水,浸透在黄土之中。

连收尸都无法。

那天,本朝将领在路中间看到一堆被碾的不成形的肉泥,只看到几片残缺的指甲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敌军仗着熟悉地势,东躲西藏的逃窜,一路被追击,原来千人之数,眼下已经不足百人。

最后,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困兽般的敌军将领。

和,

只剩一副无手无脚残躯,连五官都只剩空洞的阿洲。

那个不足双十之年的阿洲,连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被连根拔起。

在场之人,无一不震怒,又无一不悲恸。

本朝将领颤抖着揽住阿洲,不顾那浑身腐烂散发着恶臭的血水。

阿洲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自喉咙里呜咽了两声。

将领却是懂了,红着眼睛抽出随身的佩刀,送了阿洲最后一程。

脸上,俱是露骨的伤口。

可将领好似看到了,那模糊的看不见棱角的嘴边,似是抽动了一下。

那样的阿洲,竟是笑着走的。

那个总是腼腆少语的少年啊,

那个只满18岁,刚刚踏出家门的少年啊。

那个看到碗里有肉,都会捧着碗跑到制器营里送给年迈将士的少年啊。

那个总在夜间繁星密布之时,坐在营帐外对着天空愣神,面对询问,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想家了,想先生了的少年啊。

犹记得,少年半夜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提出以身为饵,钓出内奸之时。

眼睛里,是坚定的,不可磨灭的光。

那个少年,就这么惨烈的,

死在了离家千里的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