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李长泽弄到了床上,刚把人扔下后,他就开始揉着泛酸的胳膊。
李长泽本来就很高,还健身,从一楼到三楼的距离,说不上长,但陆野感觉这段路他走了四年,肩上还扛着一座山。
李长泽在床上倒下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困意上来了。
陆野也不再打扰,走向门口——
密室的门已经合上了,而周围并没有明显的开关。
陆野不得不折返回来叫醒李长泽。
“长泽?长泽……李长泽!”
陆野叫了几次,李长泽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怎么?”
“门关上了,我怎么出去。”
李长泽酒劲上来了,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他看了陆野许久才听懂他这句话。
“出去啊……不行,我如果,告诉你了,你岂不是可以来去自如了?”
“哈?这鬼地方谁想来去自如啊,我保证不会来第二次。”
李长泽好像变成了树懒,缓慢地接收着陆野说出的话。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你想跑?”
“嗯?”这句话跟他说得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李长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左右动了动脑袋,“不,不对,不能这么想……钥匙在……你扶我起来,我去给你拿。”
“好。”陆野一边把人从床上扶起来,一边在脑海里思考——
刚刚那里有钥匙孔吗?他记得好像就是一面墙啊。
陆野走神间,突然一个天晕地旋,他被拽到了床上,李长泽压着他的手臂,让他仿佛举手投降的犯人一样被囚禁在他身下。
李长泽的身躯在陆野的周围投下大片阴影,巍峨的身躯极具压迫感,让陆野一瞬间错觉——他像是被抓住的……猎物。
“陆野,你让我做……我就放你走。”
李长泽压着陆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
陆野瞬间浑身一震,瞳孔睁大了数倍:
“你说什么呢!”
“做,就走。”李长泽简洁地重复着,低着头,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分辨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情绪。
“你他妈看清楚我是男的,跟一个男的做你是变态吗!放开我!李长泽!”
陆野挣扎得剧烈,李长泽没多少力气,一被折腾,直接倒在了陆野身上。
他的脸落在陆野耳边,距离脖子也没几寸距离。
陆野以为他要做什么,恐惧地蜷缩着身体,拼命想要远离这个人。
而这时,耳旁传来微小的声音:
“做,治疗,师。”
李长泽的“做”,只是做陆野的治疗师而已,因为喝多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陆野刚刚是因为周喻他们说的那些话,才自然而然地把“做”理解成了做那种事,都忘了李长泽可是个直男啊,他怎么会跟一个男的做那种事,就算他再对同性没有边界感,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他可……真该死啊!
以小人之心度他人君子之腹。
四个字,陆野几乎可以愧疚一整晚。
“做不做嘛?”李长泽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了,他也彻底醉了,只是对这件事的执念一直不肯放下,强撑着眼皮,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陆哥……”李长泽蹭得愈发地近了,像宠物撒娇一样埋在陆野颈间,陆野越往旁边躲,身上的人也会跟着过来。
恐惧让陆野几乎快喘不过气了,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再僵持下去,他恐怕会窒息而死。
陆野只好妥协了,“行吧,行吧,做,你做。”
反正李长泽喝了今天喝了这么多,明天也不一定会记得这事。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长泽才不再乱蹭,人也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睡着了。
陆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人给掀到了旁边,他艰难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
进来时这里是门,但是现在他就是一面无缝的墙,上面根本就没有锁孔,也没有明显的开关。
李长泽刚刚果然是在骗他。
可人现在已经意思不清了,就算叫醒,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开。
他今晚,好像要留在这里了。
陆野把李长泽推到床的另一边,自己再在与之相对的一边躺下,盖上被子。
同一张床上,他与李长泽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第二天,陆野一醒来就赶紧把李长泽晃醒,让他开门。
昨天他喝多了,睡了一觉他人应该清醒了。
李长泽在睡梦中被大力晃醒,初醒来时,人还是懵的,“地震了吗?”
陆野,“地你个头,快点开门,我今天还要去工作室。”
看清面前的人,李长泽稍微清醒了点,“陆哥?你怎么我房间里?”
“嗯?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在这不都是因为你吗,你喝断片了?”
这句让李长泽彻底清醒了过来,“你没忘昨天的事?”
“当然了,喝多的又不是我。”
李长泽立刻抓住了陆野的手臂,“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昨天晚上你答应的。”
他答应的……哦,做什么那件事。
“你不是喝多了吗?”正常人喝多了不是应该断片吗?
“嗯,但是我记忆力好啊。陆哥你……不会反悔吧?”
陆野没有说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唯有小人……”
“闭嘴吧你!我……也没说后悔,反正就那么办吧,行了吗?快开门,我怕迟到了。”
“行。”李长泽立刻从床上起来。
开门的时候,李长泽遮住了陆野的眼睛。
陆野能理解,但他还是说一次,“我真没想来第二次。”
“我知道。”
门打开了,陆野几乎能感觉到从书架缝隙里落进来的阳光味道,但眼睛上的手并没有移开。
“陆哥,你试过脱敏吗?”李长泽突然问。
“以前有医生提过,不过当时说刺激性会很强,我拒绝了,一直在吃药。”
“那种药会有副作用吧?”
“嗯,作息都调乱了,所以药也停了,剩下的心理疏导效果极微。”
“这样啊……”李长泽松开了手,门确实打开了,初晨的阳光正好。
陆野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