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什么妙计？”
“我能有什么妙计？你当我是什么？”
晋离伏案奋笔疾书，随口回应着路景珩。
大军到来，路景珩等人也尽皆住进了内外城墙之间的军营中。
“呋……呋……”晋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又拿了一张新的，“你爹都没什么别的办法，我连那个乌潼野的名字都没听过，我能干什么？”
“写什么呢？”路景珩本来也是随便问问，看晋离写个不停，便要凑过来看个仔细。
“哎？别乱看。”晋离一挥衣袖遮住纸张，“我在给我家大小姐写信。”
路景珩闻言也想起了那位浑身透着书香墨气的大家闺秀，姬元霜。他撇撇嘴，“谁乐意看似的……她那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女，也能看得上你这种狡诈恶徒……”
“哈！”晋离大笑一声，“我这叫人格魅力！如你这般生性冷淡、无情无欲之辈，怎能理解我与我家大小姐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看着平时冷静睿智的晋离这一副模样，路景珩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说你，切莫交了十分心意出去啊……”
听到这句话，埋头写情书的晋离停下了笔，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悠悠回道：“这种道理……我自然也看到过。不过你可能是不会懂了……话是那么讲，可是真的让我遇到了大小姐，我恨不得命都给她。”
路景珩见状摇摇头，起身拍了拍晋离的肩膀，“你可别忘了，你的命还要留着和我共谋大事。”
晋离收回目光，看着路景珩踱步往外的背影笑道：“不冲突。”
路景珩出了晋离的营帐还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名士兵，递给他一封蜡封的书信。
这士兵路景珩认得，正是路鸣身边的近卫。路景珩接过书信，他便离开了。
路景珩打开书信一瞧，只有寥寥几行字。
“趁夜前往城东北树林，探明树种，报与我知。今夜城门守军是我近卫，你独自前去，快去快回。”
是路鸣的笔迹无误。
路景珩思索片刻，闭目伫立少顷，轻声笑道：“南风……父亲还说没有妙计，这不就来了。这是怕军中有奸细？”
心中盘算，路景珩脚步未停，回自己的营帐换上一身黑色便装，绕开岗哨一个人偷偷出了营。
待他到了城门处，那几个军士早已将城门拉开一条缝隙，其中一个一言不发地交给他一匹战马。
路景珩看清的确是父亲的近卫，心中也再无疑虑，上马便一路小跑出了北疆城。
……
“夫君，要去哪里？”
裴云溪的声音突然传到路景珩耳中。
他抬手抚了抚胸襟，轻声应道：“去探一点情报。”
“你一个人吗？我没有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
“嗯。父亲的密令，我一个人去，他才比较放心。”
“你要小心啊……一个人。”
“放心。”路景珩黑衣黑马奔驰在夜色中，“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出一个时辰，路景珩便赶到了路鸣所指的那片树林。
这边树林紧挨着阳国东北部的乔山，这是一座连绵百里的大山脉，山势险峻，难以通行。再往东，便是路景珩当初刺杀恶霸刘一峰的乔山原。
在树林中穿行了不多时，路景珩便看到了一大片砍伐的痕迹。
来到此地，他停马落地，仔细察看起那些光秃秃的树桩。
“红松……油松……都有。看起来应该是油松多一些。”
他们父子二人都知道，乔山旁边的这片林子，生长的全部都是红松与油松。擎荒军欲要扎营，搭建营寨必定要就地取材。油松易燃而红松不易燃，看到父亲那寥寥数语，路景珩便明白，父亲是要自己看看擎荒军是否懂得这两种树木的区别，如果是乱砍一气，那么便可以利用火攻，破了擎荒的营寨。
眼前的景象告诉路景珩，擎荒军在砍树时并没有将这两种树木区别开来，而是见什么砍什么。
路景珩心中生出几分喜意，上马便要原路返回。
“嘶……”那股头痛又是不期而至。
“奶奶的……”路景珩揉着鬓角，“高兴也会头疼吗……我这点高兴的程度，连笑都没笑……”
他生性冷静，各种情绪虽然会正常生出，但是比常人要淡化很多。自从来到北疆，他心中一旦有了什么情绪，便会引起这一股剧烈的头痛。
咻——
路景珩正闭着眼睛按头，却猛地听到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不好！”路景珩心中一震，睁开双眼的同时仰身倒下，躺在马背上的同时便见一支羽箭从他眼前掠过。
咻咻咻——
又是几支箭袭来，路景珩不敢大意，翻身下马躲避的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目光如电扫向附近黑漆漆的树林。
衣袂拂风之声响起，几道黑影已从不远处纵跃而来，封锁了他的去路。
“擎荒军吗……”路景珩心思急转，看这几人的轻功，至少都在奔雷境之上。
“不对……擎荒不擅轻功，军中之人更不会着重修习轻功……”他很快作出了判断，“是江湖中人。”
心中推算，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眼看退回北疆城的道路已被封死，他一闪身便往树林深处钻去。
“北墓派？”路景珩在林中纵跃前行，还未等他多想，猛地感到背后杀意涌动，下意识回身便是一刀。
乓——
路景珩挡开对方的长剑，来人那黑衣蒙面的清瘦身影看不出任何线索。
路景珩不敢恋战，手腕一转箭步上前，长刀便如灵蛇般蜿蜒刺出，那黑衣人见路景珩来势汹汹，不得不收剑抵挡。只是他看到了路景珩上面这一刀，却没有看到路景珩那运足力气的一脚。
“哼！”路景珩一脚狠狠地踩在对方的脚上，恐怕趾骨都断了几根。这般疼痛让那黑衣人不禁闷哼出声，而路景珩一击得手，马上转身又往树林深处跑去。
“左右后方都有人，短时间是回不了城了，只能先钻进乔山……他们如何知道我的行踪？难道有人伪造父亲密信？可是除了父亲又有谁能指挥他的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