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国王室,给了陆千刑一切。
年轻时的那次重伤,几乎已经要了他的命,打碎了他的道心。是那时还未封王的陆晋鹏,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救命、赐姓、以及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到死的这一刻,陆千刑没有一丝一毫对坤王的埋怨,也没有一丁半点对路景珩的怨恨。
就在路景珩面前,这位破虚境的强者破损的身躯缓缓倒下,路景珩以细雨境六脉的实力正面战胜破虚境。
在陆千刑倒下之时,所有人都明白,陆承今天已经败了,大败。
北墓派那与老钟纠缠的老头瞬间便无心再战,老钟还在他面前,即使路景珩已经跪倒在地、失去再战之力,他没什么机会对他造成威胁。
在那一刻,这老头做出了一个任谁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陆千刑死去,陆承还被埋在废墟之下,路景珩对局面也再无担忧,在他心里,陆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陆千刑刚一倒下,北墓派老者已经抛下老钟,一阵风似的掠过半空,落在陆承所在的废墟处,一掌轰开废墟,抓起满身鲜血的陆承就跑。
他这边跑了,坤国王室那个还在与净世仙宫两个中年人对峙的老头也撒丫子跟了上去,而北墓派那几个幸存的弟子,一看老前辈都溜了,立马也扔下还在原地站着的霍婷与贾拓海,扭头便窜。
而另一边,鏖战许久、又替秦安歌挡下那恐怖内力余波的符鸣舟,也猛地身子一软,以剑撑地,靠着墙缓缓蹲下。
“少主!”
老钟见状大急,也顾不得追击,急忙运起轻功疾奔而来,蹲下身子查看符鸣舟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脱力……”符鸣舟话音焦急,不过语气中还带着虚弱,“快去看路兄!”
没等符鸣舟说话,秦安歌已经飞一般跑向路景珩,一旁的庄瑶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上下看看符鸣舟,的确只是些皮肉伤势,内伤不足为虑,老钟这才放下心来,又颠颠儿地跑过去看路景珩。
此时的路景珩就比较惨了,发带早已在鏖战中不翼而飞,一头长发沾着血丝胡乱地披散着,那昂贵的狼毛大氅早已被他扯下来扔了,一身黑色锦衣也到处都是破口,有些地方已经露出皮肉以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在与北墓派那四个细雨境缠斗过程中,路景珩就已经受了些皮外伤,后来鏖战陆千刑,在陆千刑那高绝的功力压制之下,掩日曦龙杀与万魔斩的对拼中,路景珩甚至被剑皇豪烈砍中数次。
他那数倍于同境界武者的内力此时也已涓滴不存,在最后这惊天动地的拼斗中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时的路景珩,已经是彻底弹尽粮绝。体力耗尽、功力透支,加上不轻的内外伤,还能坚持着没有倒下,还是得益于他自幼苦苦炼体,意志力顽强。
“景珩、景珩……你怎么样?”秦安歌全力运转着她飞花境的功力,飞扑着跪在路景珩身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与他苍白的脸色,想要伸手去察看他的伤势,可是又不敢触碰那些皮开肉绽的裂痕。
一句话间,老钟也如风一般掠至此处,草草打量一番路景珩的伤势,不禁暗暗咂舌。
而路景珩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引以为傲的五感也在如此重伤之下失去了原有的强度。
“路少主,你的伤……”
听到几人赶到自己身边,路景珩嘶哑着嗓子说道:“死不了……看我干什么,快去追……追陆承啊!让他跑回坤国,还怎么找他……”
老钟闻言,心中觉得有理,可追杀陆承毕竟不是他们的事,他还是下意识看向符鸣舟。
而周围的江湖人,此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逍遥剑记》还在陆承手中,可是陆承被那个破虚境的老头掳走了,自己这些人费尽心机准备当个在后黄雀,却也未立寸功。
此时在场也不是没有宝贝,路景珩手中的袭月、脚边的豪烈,符鸣舟手中的七星鎏虹剑,还有贾拓海手里那根熊熊燃烧的棍子……
都是难得一见的灵器呀,此时足足出现四柄,换谁都会心动……
可是他们都是一伙的。
路景珩失去战力,可是其他几人更是难以应付。
无奈之下,一众江湖人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由一些修为比较高的,慢吞吞蹭上前去,隔着老远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
“净世仙宫的前辈……”
“没什么事的话……”
“我们就先……”
老钟修为精深,虽然隔得远,也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们讲话。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群江湖人讪讪地又互相看看,随即作鸟兽散。
符鸣舟蹲在那喘了一会儿,也算是可以正常行动了,路景珩的话他也听到了,看着老钟点点头道:“老钟,那你就去看看,那个北墓派的老混蛋带着陆承往哪去了。”
得到符鸣舟的同意,老钟回头喝道:“你二人速来看护少主与路少主,我且去追击!”
虽然那老头身边还有不少细雨境,不过老钟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追击一事,他一人足矣。
嘱咐了两句,老钟也不再停留,沿着北墓派离开的方向化作一道流光追了出去。
“磨磨蹭蹭……”路景珩叹道,“这么大半天了,谁知道他们跑哪去了……”他猛地一使劲,正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疾手快的秦安歌一把将他扶住,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腿上。
路景珩看着秦安歌轻轻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随即闭上眼睛幽幽道:“也不是毫无收获,好歹缴获了一把豪烈。”
“嗯,是把好剑。”
霍婷与贾拓海站在一旁,由衷地接了一句。
路景珩闻言笑道:“呵呵……怎么样,霍大小姐对这剑皇有兴趣吗?”
“没有。”霍婷撇撇嘴,“太大太重,与我的武功不搭。”随口应了一句,她扫了一眼路景珩全身上下,“你有空在这儿胡扯,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伤成什么样了都。”
“无妨……比这更重的伤也有过……是吧,小姑娘……”
就在路景珩胡扯之际,有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嚯,上次是扶瑛,这次又是谁啊?让我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