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了吗？曹太尉的千金被人给玷污了！”
“啊？那可是四品啊！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听说是左副都御史，陈晨陈大人的儿子！”
“噢哟，那可不是咱能议论的事儿了！”
“听说前些日子，陈公子还向梅师的关门弟子提亲！”
“有媳妇儿还干这事啊？”
“有啥媳妇儿呀！那位小姐不愿意，跳了青渭泉了！”
……
“晋公子……”
看着扶瑛支支吾吾的脸色，晋离淡淡地回道：“有话就说。”
扶瑛四下看看，这酒馆没有注意自己二人的目光，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此事与那曹小姐毫无关系，就这样让陈高达污了人家清白，是不是有些……”
“与我何干？”
“啊？”扶瑛愣住了。
晋离声音冰冷，幽邃的双眼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清白与否，与我何干？”
扶瑛不再言语，埋头吃饭。
回到泉山之后的晋离，冷酷得让他感到陌生。
事情发生的次日午后，便已在泉山彻底传开。
太尉曹怡的千金曹婉秀，前日傍晚从集市出来之后，被两个恶徒绑走，于凌晨被陈高达在翠烟楼不远处的小巷内玷污，后经医官诊断，当时的曹小姐被人下了药。
可奇怪的是，曹家与陈家都没什么反应，相隔甚远的两座府邸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动静。
太尉虽然只是中层官员，但是曹怡一直以来都与岳国右相李江云有些私交；而左副都御史在这岳都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以这两家在岳都的地位，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一言不发。
可是他们却真没什么动作。
“意料之中。”
“为何？我要是曹怡，就算对方比我官高一品，也得带人去把陈高达那小子拆了！”扶瑛满脸不解，“而且你不也是看上曹家有右相撑腰，说不定敢对陈高达下手，才这么干的吗？”
“非也。”晋离坐在客房窗边，一动不动地望着街上人潮汹涌，“左副都御史与太尉都是文官，同在右相管辖之下，无论曹怡想有什么动作，都要考虑大局……”他的语气毫无波动，“能坐到太尉的位置上，曹怡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算他心中再有不忿，也不会贸然采取行动，一切都要以李相的意思为主。”
“那你的计划……”
“哼……区区一个陈高达……”晋离冷笑一声，“我若是想要他的命，何需这么麻烦？他昨夜从翠烟楼出来，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一招毙之，不是吗？”
“那你……”
“陈家，有一个算一个。”晋离身上又自行流露出杀意，“都要死。”
“那我们下一步……”
“没你的事了。”晋离站起身来舒展舒展筋骨，“只有绑架曹婉秀需要你帮我，后面我自己处理就好。”他自顾自走到床榻边躺下，闭上眼睛说道，“现在……睡一会儿，我去找个人吃饭。”
……
暮时。
轩辕凌一袭蓝色锦衣，孤身一人踏入了泉山最大的酒楼，清泉阁。
清泉阁的人都认识这位，也知道这大将公子武艺高强，出门向来不喜前呼后拥。
见到轩辕凌进来，那圆滚滚的掌柜当即便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真挚地笑着：“轩辕少将军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轩辕少将军这次是……”
轩辕凌瞥了他一眼，回道：“三楼登元斋，我有约。”
“原来如此！”掌柜正欲招手喊个伙计，却又收了回来，笑道，“少将军这边请！我带您上……”
“不必。”轩辕凌打断了他，“我认识路。”
把那掌柜晾在原地，轩辕凌径自上了三楼，走到那登元斋雅座，推开了门。
屋内，一个青衣少年已经等候多时。
晋离见轩辕凌进来，迅速起身笑道：“轩辕少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器宇轩昂，一看就有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他快步拉开主位的椅子，“快请坐！”
轩辕凌平生最喜别人夸他武艺，闻言，那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也柔和几分，坐在主位。
“晋公子不必客气。你们鸣鹤书苑在岳国素有威望，你我当以兄弟相交。”
晋离待轩辕凌坐下，一边为轩辕凌倒下一杯茶，一边招呼小二上菜。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拱手道：“我鸣鹤书苑再如何也只是承蒙岳王殿下不嫌弃，哪能比得上轩辕大将军战功赫赫，轩辕少将军年少有为！我晋离寸功未立，又怎敢与轩辕少将军兄弟相称？”
清泉阁不愧为泉山生意最好的地方，晋离让小二上菜不过盏茶工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已经摆了上来，单看这样子、闻那气味，这一桌恐怕就是天价。
“晋公子。”轩辕凌却没有着急动筷子，“你我素未谋面，场面话就说到这里吧。”他扫了一眼满桌的饭菜，这些东西就算是他也不能随手点上，“你费尽周折请我来，恐怕不是与我说这些的吧。”
晋离嘿嘿一笑，伸手从桌下拿出一个四尺长的盒子，打开赫然是一柄精致的长剑。
他在泉山有自己的产业，他不缺钱。除了这剑，他还有许多为轩辕凌准备的礼物。
他将这盒子呈在轩辕凌面前，笑道：“轩辕少将军，这是擎荒将领的战剑，其材料、做工均属擎荒一流，在下将其带回，特来献与少将军！”
“你倒是提醒了我……”轩辕凌看着面前这柄剑，心道确是上品，“别人不知道，军中可是有些传言，你跟着路鸣将军独子路景珩，在擎荒之战出谋划策，立下奇功……怎的还会回到不待见你的岳国？莫非真是为了那个商户的女儿？”
商人就是商人，始终入不了大人物的眼，无论生意做得多大。
晋离闻言，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苦笑道：“确有此事。不过我毕竟是岳国人，路景珩对我始终不能真正信任，我还是得回到岳国来找出路……倒不是为了姬小姐。”
“哦？”轩辕凌倒没有像别人一样看不起晋离，听说晋离的事情之后，他对这位军师也有些兴趣，“我可是听说，那位姬小姐非你不嫁，有了婚约之后甚至投湖而死。”
晋离知道，坊间并不知道那日他就在场，闻言也只是摇头而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与王廷大员为敌，那对我没有丝毫好处。”
看轩辕凌点点头，晋离紧接着说道：“我也与少将军交个实底。我爹看不起我，在鸣鹤书苑，我已再无出头之日。此番我在擎荒有些战功，希望能得少将军赏识，日后待少将军前往军中任职，不要忘了在下！以在下之能，亦可助少将军纵横沙场，所向披靡！”
“那么……你要什么？”
晋离不假思索地回道：“地位！我做您的军师，我要您能给我的最高谋士官职！我要向鸣鹤书苑证明，不学武也有出路！”
轩辕凌盯着晋离那张夹杂着自卑、愤恨、无奈的脸看了许久，忽然端起茶水，“以茶代酒！你这个兄弟，我轩辕凌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