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曹大人看得起，老朽就是舍去几年寿数，也帮大人打破此局！”
见过痴痴傻傻的曹婉秀之后，曹怡便将事情经过与老方士全盘托出。
老方士点算片刻，疑道：“依老朽所见，此局绝不止你们两家如此简单……怕不是还牵涉着什么其他的庙堂之事……”
曹怡神色愤慨地窝在软椅中，说道：“先生神机妙算。实不相瞒，先生所言降世天官，恐怕就是当朝右相李江云之子，李策。那陈晨虽是文官，却与岳国镇泉军统帅、从二品上将军周文雄私交甚厚，李相与我说，绝不可轻举妄动，我国重武轻文，朝中文武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贸然对陈高达动手，恐怕甚至会引动左相出面，不仅我曹家报不了仇，还要让我等一众文官陷入被动……”
他说到这里，猛地挥拳捶了一下扶手，“我曹怡庙堂一生，如今女儿受此奇耻大辱，我竟无力复仇，真是枉为人父！”
老方士一字不落听完，随后又闭目点算片刻，睁眼开口说道：“不知曹大人可信得过老朽？”
曹怡闻言，点点头回道：“如今曹怡走投无路，先生功参造化，巧夺天机，鄙人自然信得过。”
久病乱投医，不外如此。
老方士轻轻点点头，说道：“既然曹大人信得过老朽，就请曹大人摆下宴席，明日宴请陈家父子，握手言和。”
“什么？！”曹怡豁然站起，怒声说道，“我敬先生大才，也请先生莫要戏弄与我！我没有一怒之下杀了陈高达已属不易，如今你还让我宴请他们？”
曹怡的怒火也没有让老方士宠辱不惊的神色波动半分，他只是抚须回道：“曹大人只管依老朽所言，不出七日，朝堂之上，定有大人报仇良机！”
“此话当真？”
“此为茫茫天机之中唯一出路。老朽窥伺天机、又将其告知大人，已是损了近十年阳寿。况且陈晨亦是文官，只是一顿宴席，想必也不会影响右相大人的全局布置。”
“嗯……”曹怡缓缓坐回软椅，“那么……宴席上，我需要与陈晨说些什么？”
“握手言和。”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好。”曹怡狠狠地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又看向老方士，“鄙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事了之前，请先生在府上多留几日，鄙人也好到时好好答谢先生。”
“如此……”这也在老方士预料之内，他起身微微颔首，“就叨扰曹大人了。”
曹怡点点头，正要往外行去安排宴席事宜，老方士却又说道：“曹大人，老朽每日酉时至戌时，都要静修两个时辰，还望曹大人能为老朽寻一个僻静的住所，这两个时辰也不要让人打扰老朽。”
“这好说。”曹怡满口答应，“我府上的客房都在东南角，平日里鲜有人去，适合先生静修。至于这两个时辰，我与下人说一声即可，这段时间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先生。”
“多谢曹大人。”
酉时至戌时，便是下午的五至九点。
这时间正是入夜的时候，这些修习玄术的人有些奇怪习惯也实属正常，曹怡也不疑有他。
看着老方士拄着招牌步履蹒跚地跟着管家去往客房，曹怡一伸手叫来护卫总管，轻声说道：“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好生看护这老先生，除了不许出府以外，满足他一切要求。若出了什么差池，拿你是问！”
护卫总管一边答应，一边看着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佝偻老头，心道这种老头一只手足以提起三个，能出什么差错。
就这样，老方士住进了曹府东南角的一间客房中。
这客房是独门独院，朝着府内的是三面半丈高的矮墙，而另一面则是一丈多高的高大院墙。
那护卫总管按照曹怡所说，替老方士安排好了一切，又指派了四个年轻力壮的护院，两班倒在其院门处看守。
时间缓缓到了酉时。
冬日天短，老方士的屋子早早便亮起灯火。
院外的护院看着灯火中那苍老的身影站在床榻之上盘膝坐下，一动不动。直到两个时辰过后，老方士才缓缓下床，出了院中慢悠悠地绕了几个圈，活动着筋骨，还与看门的二人谈笑几句。
“小兄弟今年多大？可曾婚配？”
“这般年纪还未娶妻，却是有些晚了呀……老朽还要在泉山待一段时日，你且将生辰八字告知于我，我若碰上了与你相配的姑娘，也好与曹大人知会一声，为你说个媒呀！”
“都十八了，你是如何说出‘还早’这般话来？老朽如你这般大时，早已娶过多时了！”
没多久，两个年轻的护院便被老方士说得烦不胜烦，一同将他搀扶回客房去了。
……
“晋兄，莫非你真如坊间传言，不通一点武艺？”
“倒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
一间茶馆的雅座中，晋离与轩辕凌对坐饮茶。
“虽然未曾凝聚内力，不过炼体也还是到了二境猎风的，寻常的一些体力活或者对付个地痞流氓，不在话下。”
“可别说了……”轩辕凌一脸无奈，“这和不会武功有什么区别？我练武一年，就已经凝聚内力、到了逐影境了！如今比你虚长一岁，二十岁我已经是细雨境四脉，就算放眼整个泉山，我也是有数的高手！”
晋离闻言只是淡笑道：“晋离在武学一途的浅薄天赋，自然比不得轩辕兄。”
不过轩辕凌并没有打算跳过这个话题，而是身子探前问道，“哎，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路景珩练到逐影境用了多久？”
“这我倒也听他说过……”晋离为轩辕凌添上一杯茶，“他六岁拜师习武，用了半年时间，突破逐影境。”
“半年？！”轩辕凌满脸不可置信，“同是大将公子，他的时间比我短了一半？！”轩辕凌抿着嘴踌躇片刻，又道，“我听说他直到上了擎荒战场都还是逐影境，但是后来又展示出了很高深的功力，你和我说实话，他去年独闯擎荒王都之时，是什么修为？”
“是……细雨境六脉。”
“六脉？！他今年才十七岁吧……”轩辕凌握紧拳头，纠结半晌，往椅子上一瘫，主动换了话题，“你听说没有，今天曹怡请陈晨和陈高达那废物吃饭。”
“听说了。”晋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怎么看？”
“恐怕是……李相欲要借此机会，在武将中发展自己的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