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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风鹰剑州联军在曾经和黄冲天军战斗过的地方重新拉开阵势。

坡地上方迎风招展的旌旗遮天蔽日,战马嘶鸣声不断,旁牌甲士站成坚实的壁垒,他们身后剑戟如林,寒光刺眼,一排排弓箭蓄势待发。

郭念接替山雀,军威正盛的剑州军取代了右军,重伤初愈的乌鸦率领着今非昔比的左军,渠龙伴在身侧,一身金盔金甲的郭凌峰率领风鹰堂的精英人马稳坐中军,风采卓然。

有了大儿子郭念做榜样,按照郭凌峰的意思,本想让小儿子郭波跟随乌鸦一同坐镇左军,借此机会好好历练一下。本来郭波答应好好的,可是恐怖的战争场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临阵变卦,死活要留在父亲身边,郭凌峰拗他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郭波的举动寒了郭凌峰的心,也让那些支持他的长老们动摇起来,但是他自己跟没事人骑马来到郭凌峰身边,扬起马鞭指着己方盔甲鲜明的方阵,牛气哄哄地说道:“爹,宋裕亨不过是跳梁小丑,如今我们兵强马壮,悍雪山庄又如何?就算徐天南来了,也把他给一勺烩了!”

这一席话语直接引起现场所有人的反感,虽然要跟悍雪山庄两军对垒,不过尚未动手,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在场的都是风鹰堂的老人,自然也跟老东家感情深厚,自然不允许一个无足轻重的后辈口出狂言,郭凌峰瞪着眼睛教训道:“放肆,徐庄主,宋堂主的大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赶紧滚下去!”

郭波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跑向队伍后方,不过他心中依然不忿,暗骂那些人都是老顽固,自己这个后浪早晚把他们拍在沙滩上。

山坡下依稀出现悍雪山庄雇佣军的影子,徐天南坐镇宋裕亨的雷豹军,和雨狮军共同居于中央,雪虎堂和云龙堂分居左右两阵,一会儿功夫,他们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

徐天南虽然是枭雄人物,不过江湖路数毕竟不同于行军打仗,他没有从军经历,并不了解军械的重要性,认为打仗只看修为高低,武功高强者就可以战胜任何对手。

他的想法严重影响下面的堂主们,所以悍雪山庄的人马打了这么多仗下来,依然还是朝廷下发的低级装备,只有雷豹堂的状况稍好一些,不过和对面的风鹰剑州联军比起来,相形见拙。

徐天南和宋裕亨带着一众山庄高层走在队伍前方,这场战斗跟以往的情况有所不同,双方将领不能一声不吭就挥兵一股脑冲上去,因为谁也不愿意担上再起战端的罪责,都想逼迫对方就范。

一名精神矍铄的宋氏长老不断打量着风鹰军,他是悍雪山庄的三朝元老,眼界固步自封在江湖,当看到盔甲闪亮的风鹰军后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郭凌峰这个逆贼,早有投靠朝廷之心,看他们的装扮简直跟官军无异,悍雪山庄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不同于徐天南的从容镇静,有些战争经验的宋裕亨此刻心情复杂,从对方的排兵布阵和军事装备,他发现风鹰军在这次平叛的军事行动中进步显着,而且当前他们占据有利地形,这个时候一旦开战悍雪山庄将不可避免遭受重大损失。

这一战徐天南不会插手,虽然他是悍雪山庄的最高领袖,不过战场指挥权已经交到宋裕亨手中,向前行进中他脑海里快速评估着战场态势,种种迹象表明虽然己方人数占优,不过都不足以抵消对方的地利和装备优势。

身边的长老们都是武道高手,但是都没有达到宋裕江那种可以左右战场胜负的战略武器级别,只是擅长单打独斗,思维停留在好勇斗狠阶段,纷纷建议四个堂口一拥而上,凭借着武道修为和不怕死的英雄气概击溃风鹰军,生擒郭凌峰。

徐天南始终听着不做表态,只把目光投向面色凝重的宋裕亨。

从前方探马不断传回的消息,宋裕亨更加断定敌人今非昔比,综合战力已经远远超出此前遇到的所有叛军,于是将心中的顾虑私下讲给徐天南。

“三弟,各方面的信息表明朝廷还没有正式接纳郭凌峰,只是不知道剑州军为何跟他搅和在一起,我们只有趁现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剿灭他,否则他一旦做大,再想对他动手就不容易了!”

徐天南决心已定,而且志在必得,见仍然不能打消掉宋裕亨的顾虑,便将全盘计划托出。

“如今叛军基本被消灭,这里唯一的官军主力川吾卫被调往剑州,提防圣辽铁骑南下。放眼整个成都府区域具备强大战力的就只有我们悍雪山庄雇佣军,以及风鹰和剑州联军了。成都府初定,秦太尉欲把手伸到这里来,所以我们只要将对面的敌人消灭就算纳上投名状!”

宋裕亨知道己方势力背后有秦太尉支持,不过具体细节却并不知晓,听完这些话语不免心中一震,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率先动手再起战端,秦太尉也有办法帮我们免除罪责……”

徐天南自负地笑起来,此番平叛事宜全部交由各位堂主自行处置,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在悍雪山庄运筹帷幄,积极跟秦太尉磋商如何划分成都府这块蛋糕。

“不错,只要消灭郭凌峰,剩下的成都府军不足为虑,这里就没有能够抗衡我们的力量,而且叛乱使得人们厌战情绪高涨,秦太尉就会及时站出来招安,我们的队伍也会因此得到册封,届时我也将成为成都府内唯一可以跟吴达叔掰手腕的人物。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假以时日,这位权势滔天的成都府尹大人也会被彻底赶出去。”

平叛之初宋氏兄弟曾因雇佣兵身份表示过不满,此事一直悬而未决,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宋裕亨终于踏实下来,于是立下军令状道:“庄主,此战宋裕亨如果不能击溃风鹰军,手刃郭凌峰,我愿提头来见!”

山坡下,悍雪山庄的号角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