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昊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施主，现在通过手机支付捐赠香火钱，可领取香油一瓶。”
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站在寺庙门口正卖力地推销着。
寒昊感觉有点可笑，但随即他觉得可笑的应该是自己。
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结果他天天碰到鬼。
如果这个东西和那个网吧一样。
寒昊心里不断地思考着。
那么一定有个办法让这东西消失，就像离开网吧的先决条件一样。
他需要找到这个条件。
而且……
寒昊感觉这次似乎更加的棘手。
无论是网吧还是里面的鬼都固定在一个地方，可自己这个同事一直在跟着自己。
不一样的灵异事件！
寒昊额头上冒着汗，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过度思考导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经历了网吧的事情后，寒昊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怕。
那暗无天日的网吧他都能坚持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
寒昊斜眼看着一旁的同事。
他的心渐渐冷起来。
“你死，或者我死。”
只是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寒昊现在并不清楚一旦这同事发现自己能看到他，那会怎样。
网吧内他可以回到特殊节点之前，难道这个也能？
寒昊不敢试。
他依旧把同事当做透明人，打车回家。
可这同事的韧性远超过他的想象，就算寒昊上厕所也要跑进来问：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事的脸慢慢僵起来，他的语气和他气色一样冷，到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句。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寒昊在十一点过后径直躺在床上，他现在要测验一下，明天到底会不会重复。
如果重复，那反而好办一些，说明寒昊可以主动暴露自己能看到同事。
而如果不重复，那寒昊一定要万事小心。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伴随着同事冰凉的话语，寒昊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一场带着血色的梦，大雾弥漫了一整个城市，有一轮月亮，它诡异地散发着红色的月光，然后就那么高高地挂在天上。
当然，悬挂着的不只有一轮月亮，还有着那同样血色的太阳。
“呼呼……”
寒昊在街上漫无目的跑着，他时不时朝后面看去。
至于浓雾后面有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寒昊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跑。
必须跑！停下就会死的！
街上空无一人，寂静的有些可怕。
整个城市好像是睡着了，可就算一座睡着的城市应该也有着生命的迹象。
寒昊觉得这城市应该是死了。
他越来越累，从有意识开始他就一直在跑。
跑的肺都要炸掉，跑的寒昊再也不想跑。
“寒昊！”
忽然，有人在后面叫他。
下意识地寒昊想回头，他听出来是自己的同事。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来自心底的恐惧在他整个身躯瞬间蔓延。
不能回头，一定不能回头！
这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心里的声音告诉他：向前跑，离开这里。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同事在后面追着问，他跑的极快，不一会的功夫就跑到寒昊侧面。
有问题！
寒昊当即立断决定听信自己的本心，他装作看不见同事一样继续朝着前面跑。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同事一直在问，到最后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如同一个恶鬼一样，他跟在寒昊左右，似乎只要一个答应，这同事就会撕碎寒昊一样。
寒昊跑慢了，同事也跟着慢。
借着余光，寒昊看到自己这位昔日的同事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他的脑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断了，就那么随意耷拉着，一股又一股暗红色的血从嘴里流出来。
寒昊重新让自己目光回正，就连他都有些意外自己为什么不怕。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忽然，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的同事说了句别的。
寒昊张嘴就像说话。
“没……”
虽然寒昊已经很努力地克制，可最终还是蹦出一个字。
“你看得到我！！”
同事将脖子伸到寒昊面前，他裂开嘴角笑起来，与此同时暗红色的血液不断流出。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寒昊强行在嘴里挤出一句话接上，他慢跑着看向四周。
似乎刚才只是他的一句自言自语一样。
“不，你看得到我！”
同事的声音嘶哑，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或许这里没有别人。”寒昊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害怕。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慢跑，一个在侧边稍后跟着，跟着的那个人脖子伸了有两三米长，一直伸到前面那人的前面，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极度怪异的一幕，可在这怪异的城市里又合理起来，
寒昊还是在跑，一直到他跑的很累很累。
终于，视线开始模糊，一直到他再也不能看清东西。
深沉的一觉结束，寒昊醒来睁着眼睛发起呆。
“寒昊，你怎么不说话……”
同事在寒昊面前说道，就像梦里一样，两人就这么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对方。
如果寒昊没有猜错，昨天他闭眼睛的时候，这同事就一直隔着这么近看着他。
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他同事是否有特殊癖好或者是不是变态的问题。
寒昊从床上撑起身体，他的脑袋径直穿过同事，就像是碰到什么AR一样，看得见但不能触碰。
“特点：没有重复，会出现在梦里，不能暴露可以看见他这一事实。”
寒昊心里飞快地总结着，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学哲学带给他的好处：系统性的思维。
这可以让他很快地整理出某事或某物的特征性质。
只是可笑的是，哲学所培养出来的能力却是用在这种地方。
寒昊来到厕所也不管同事到底有没有在看直接忙起自己的事。
“目前危害尚且不知，但容易让人防不胜防，而且……”
寒昊皱起眉头。如果他公然在同事面前查有关亡灵的资料，那算不算默认他能看见同事？这很不好判断，主要的是寒昊还不敢尝试。
如果同事和网吧内那些鬼共用同一个规则，那他就可以试错。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只有一个：装作看不见，然后等到他想出破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