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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信件属下确实是照你先前吩咐偷放在了一同上缴的军文中。”

曾小艺双手紧握,说话语气都已有些颤音。

或是半晌没听到赵力搭话,曾小艺微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赵力那一副阴蒙蒙的表情正对着自己,赶忙低下头,声音哽咽。

“大人,属下真不知那信……为何……到了李参将手中。”

“你真放了吗?”赵力盯着曾小艺,似要从眼前这个人儿的行为举止中看出点东西来。

“属下对天发誓,此事若有假,属下定不得好死!”

曾小艺从建文元年就一直跟着他,在建文四年大军攻入应天府时,还替他挡过箭矢。

听着曾小艺的毒誓,赵力面容变得温和了一些,他快步上前把曾小艺拉起,笑呵呵的道:“既不是你,我想只有他了。”

“大人说的谁呀?属下放信并未被外人察觉发现。”

曾小艺一脸疑惑,他记得那日明明将信件塞在了摞的似高山的军文中,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塞在了不易让人察觉的中间。

照常理来说那些军文会直接送到宣化府,根本不会经手第二人。

可现如今,信件却回到了李安手里,这才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难怪曾小艺一脸的疑惑不解。

不过面对这一切,赵力已经知道了答案。

“除了坐镇宣府的那位总兵大人还能有谁。”

赵力这话说得那是一个有气无力,慢慢坐在座位上,自嘲一笑。

曾小艺如梦初醒,恍惚间也回过神来,一时愣在原地。

是啊,除了他武安侯谁还会这么做!

“乏了……乏了。小艺,你下去吧。”

赵力对着曾小艺摆摆手,后者退出了大堂。

此刻,关于夜不收的消息还未传递回来。

而在另一边的漠北的草原,西边地平线上出现一支四人鞑靼轻骑兵。

虽有四匹马,但准确来说有五人——三个活人,两具死人。

跑在最后的那一匹草原马上驮着的是一具鞑靼士兵的尸体。

另一具尸体身上插着六矢,则被用绳子套在脖子上就这么扔在地上被马拖着走。

一路拖行,那件与周遭绿色环境显得突兀的黑色胖袄已被摩擦得破烂不堪,快成了一条条的絮状。

不过还是能从那较为完整的面容看出此人正是往西去的夜不收赵秀一!

三名鞑靼骑兵带着尸体停驻在了一处小山腰。

不一会儿三人听到一声悠久长远的哨音,脸上大笑,看向南方。

不一会儿,从那南方的草地视野盲区极快的奔策出两名鞑靼轻骑兵。

在其中一人牵着一匹跑的较慢的中原战马,战马上同样是驮着人,不过是两具鞑靼士兵的尸体。

跑在最前面的那鞑靼骑兵吹着口哨,脸上兴奋,手中扬起一颗人头,似在彰显功绩。

骑行过程中拽着那人头长发,像是扔索套一样在空中左右甩动,被当做玩物甩动的人头怒目圆睁,嘴巴张大,似有什么怨气未消。

此人头正是南去的夜不收总旗胡万全。

两支小队汇合,迟迟未等来东边的第三支小队。

五名鞑靼骑兵商量了一下,两骑快速脱离队伍,朝着东边去了。

“我怎么回来了?”

齐风看着柏油马路,还有旁边一栋栋高楼大厦,一脸说不出的欣喜激动。

“得赶快回家报个平安。”

少年喜言于表,自己失踪这么久,父母应该很担心自己吧。

思恋亲人的他急迫的想要穿越街道。

就在他跑进斑马线的时候,周边景象赫然变幻,几辆重型卡车拼命的打着喇叭超他冲去。

看着那索大的车头快要撞上自己,齐风双腿犹如灌铅无法移动……

“啊!”

一身惊叫脱口而出,齐风猛然惊醒。

环顾四周,这哪有什么高楼大厦,泥头车,有的只是个尖顶帐篷。

再看看自己左臂,已经被挂上了带子,腰间的“绢带”也被换下,用上了新布。

就在齐风惊讶自己是不是被鞑靼俘虏了的时候,一个汉子掀开幕布走了进来。

“您醒了?”

来人笑了笑,齐风却是呆呆的看着他。

这斯脸颊两侧长了一圈络腮胡子,眉毛粗厚,穿着黑色劲装,身形高高壮壮的,腰间挂着一柄官制雁翎刀。

典型的汉人长相。

“你是汉人?”

齐风试探着问。

“为何要这般说?”汉子疑惑,然后道,“我本就是汉人啊。”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漠北啊。这里是我们一行的帐篷。”汉子粗犷说道,“我们在离这不远处的水源地发现了你。”

“对了,这是你的腰牌吧。”

汉子从身上拿出一块方形铜牌丢给了齐风。

后者收好后不动声色。

汉子贼眯眯的嘿嘿一笑,摩挲着下巴胡子,坐在了一边道:“你是夜不收,右卫所的。”

“齐风,还真是个好名字。”

“所以你到底是谁?归降鞑贼的汉人?流亡塞外的通缉犯?呵,不管你是谁,情报没有,要杀要剐我也不惧!”

齐风怀有一丝警惕,这里属鞑靼的领地,突然冒出一个汉人,多半不是通缉犯就是叛降的汉人了。

“啧啧,你这小子,怎能胡乱栽赃人呢。什么通缉犯,归降鞑贼的汉人!”

汉子站起身来,一脸的不悦,他看着齐风从怀里掏出腰牌丢给他,一本正经地道:“你小子给我看好了,我,李咬住,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明朝百户,既不是什么凶徒,更不是鞑贼。”

李咬住说完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齐风,似已想到后者的待会儿脸上的震惊之色。

齐风看着腰牌上镌刻的姓名与职位,虽是一惊,但并未马上相信,他嘲笑道:“拙劣的仿制品,就这也想骗吾!”

后者一听赶忙回应道:“这东西普天之下谁敢仿制!不怕掉了脑袋么。”

“都在这漠北了还有什么律法可言,此处汉人者,无非其二,叛降大明者!关内犯案者!”齐风呵呵一笑,道:“这二者不敢仿制吗?”

这一番话让李咬住一时无从反驳,对方直接像是太阳下炙烤的丝瓜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