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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木贴说完,在一旁等待的两名鞑兵就又上前攻击。

罗相失血过多,早已是头晕眼花。

想着自己必死无疑,一时间便豁达起来,对着前来的两名鞑兵其中一人便冲了上去。

这是要借最后一点儿意识再杀一名敌冦。在罗相冲到鞑兵前,用尽身上最后力气挥舞一击,刀刃从鞑兵脑袋上划过。

偏了!

这就意味着人生的路途终点也到了。

罗相已是奋不顾死的表情。

在他砍偏的时候,鞑兵也恶狠狠的朝着他再一次砍去。

两刀。

一刀砍在胸口,一刀在脖颈,罗相倒下的时候,他的一生在脑海中快速闪回。

“我选拔进入夜不收了。母亲,再也没人敢说咱家没出息了。”

闪回中二十三岁的自己跪在母亲的墓前,喜极而泣。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喜悦。

下一秒,他又回到了少年时期。

小小的山坡。

一群牛儿吃着青草。

蓝天白云下,是一个小小的少年。

那个少年穿着破旧麻布衣服站在一群放牛娃前,豪言壮志的说,我以后要当大将军,带领千军万马,去大明最繁华的都城。

他们都带着最纯粹的目光,眼睛都那样的清澈。

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这样的记忆便再度远去。

下一个场景是雷雨交加的晚上。

闪电在夜空中噼里啪啦的打着,雷声在天空中轰隆隆的响着。

让人稍是一听就会吓得瑟瑟发抖,害怕被劈中一般。

闪回中的罗相看到了自家的房屋。

他在门口看见了父亲来回踱步,眼睛还时不时看向屋子里。

就连天上的炸雷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内心。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道惊雷,屋子里传出一声孩儿的呱呱落地的哭泣。

门外的父亲喜极而泣,快速进了屋子。

罗相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家人的温馨,还有床上那个出生就笑的自己。

显得那样的幸福美满。

罗相笑了,一辈子到头了。

在美好的回忆中,他倒在了这片域外的土地上。

最后弥留时刻,他看见了自己已去的父母。

他们朝他走来,向他伸出了手。

粘木贴看着死去的罗相,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就是战士的归宿。

无论何时何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粘木贴拿出小刀。

他说过的,要把罗相的嘴割下来。

于是他拿着刀,将对方的嘴割了下来。

这便是信守了自己说出的话。

至于遗体,粘木贴并没有允许手下进行再次迫害。

他们也会敬重战士。

即便是敌人。

“继续追。”

粘木贴下达命令。

剩下的人儿继续往前。

他们一个个掠过倒在地上的罗相,也带走了最后一点人留下的足迹。

在罗相用生命的拖延帮助下,齐风一行人与粘木贴拉开了距离。

右卫城。

齐巧佳正仔细缝补着齐风的衣裳。

向来节俭的她手艺极好,缝缝补补完全看不出坏过的样子。

尤其是边缘的针脚,那更是一绝。平日中,跟齐巧佳交好的女伴若是想要锈一些绢帕上的图案,都会热情的请教齐巧佳。

她在干针线活的时候十分认真,可是突然一下针尖却刺到了食指。

自齐巧佳做针线这么久以来,今日这是屈指可数的少有失误,而且她今天总是感觉心里闷的慌。

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感。

然后她就想起自己哥哥出任务去了。

虽然齐巧佳平常并不清楚齐风的具体事物,不过偶尔也会从市井中听到夜不收的消息,有些消息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回来的。

齐巧佳站了起来。

急急忙忙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三炷香,然后用火折子点燃,插在了香檀里。

于是整个屋子便有了香火的气味。

之后麻利的提着一些贡品就出了门。

现在不是祭拜的日子。

不过,齐巧佳觉得若是不去,自己内心会慌张。

出了右卫城,走了几里地。

齐巧佳来到两座坟茔前。

她微笑着把贡品放下,然后点上香烛。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齐巧佳一边说,一边点燃纸钱。

纸钱燃烧很旺,热浪飞腾。

齐巧佳道:“爹,娘,大哥这次出去了,不知为什么,我很慌。”

沉呤了会儿,她继续道:“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大哥呀。

你们不知道,大哥自你们走后,一个人为了照顾我受的苦太多了。”

说着,齐巧佳哭了出来。

“爹,娘,我好想你们呀。可是在大哥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大哥会为我担心的。你们放心,我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这些年我偷偷存了不少银子。大哥总要成婚的,总不能到时候不给聘礼,到时候拿不出银两,可就不好了。

不过大哥这个木头,像是不着急的样子,总之,我会替你们好好看着他的。”

“你们一定要保佑大哥。爹娘,何姑娘家要的娟绣催得紧,孩儿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二老,若是却钱财了,就顺带给孩儿拖个梦,也好及时送下去。”

说完这些,将地上的贡品收好,也不知是内心的缘故,心慌的感觉舒坦了许些。

暂时躲过粘木贴追击,齐风一行人总算是可以停下稍微休息一下。

大家脸上都是面无表情,闷闷不乐。

先前帮忙的丁大有更是整个人儿蹲在了地上。

他是替罗相做出选择的人,但何尝不伤心呢。

李咬住不说什么话。

这趟行程还没走一半便已经到了险象环生的地步。

前方不明,后有追兵。

李咬住顿了顿脚,咬牙切齿:“真是该死啊!”

他在骂谁,显而易见。

齐风从先前的那种状态恢复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阻止别人做出选择。但,同样失败了。

一时间齐风只觉得自己信念发生了改变。

因为以前,无论谁做选择,只要是自己确定要做的,他都会赞同。

简而言之,别人的命运有各自的负责。

但,改观后却显得十分痛苦,有些时候的选择,你只能看着对方去送死,却没有能力改变。

“走,不能停下来,我们得回家。”他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