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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然而立的二层小楼此时窗帘紧闭,如同大部分隐没在夜色中的建筑一样寂静安然。

只是若要站在远处定睛细看,就能发现在一楼窗帘深处隐隐透出一点微光。

降谷零身着深靛居家服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是正在运行着的笔记本电脑。房子四处都没有开灯,因此只有眼下以他为中心的小片区域微微亮着,不至于陷入深渊般的漆黑。

这处住所的公共区域早在泷夜一第一次夜不归宿时,就已经被他和景光翻了个遍,因此现在也能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敲击键盘打出一行行属于公安的文件。

消息是具有时效性的情报,但有时候也不见得把所有情报都汇报给公安就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因此在他的秘密文件中存在着两种类型的组织情报,一种是只要有机会就可以随时交给公安部的。还有一种,是设定了每隔一周便会定时发送到公安联络人电脑中的邮件——里面的情报传递出去反而弊要大于利。

组织全貌如今尚不可知。有时候一些自以为正确的情报,却也会因为身处角度的不同或是散布消息者的可靠与否,变成可坑杀众多公安精锐的天然陷阱。

如果他发生了意外,那么这封记载着众多尚且不确认真假的消息邮件就会悄然在一周后躺进公安邮箱。

而如果卧底生涯一切正常,那么他会及时修改定时,将其再次顺延一个周,直到他认为时机正确。

低头办公的姿势太久,颈椎难免有些酸痛。降谷零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抬手按住后颈扭了扭头,目光下意识扫过客厅墙上静静前进的指针,动作忽而停顿。

他记得上午时martell说过,这次前往组织研究所目的只是检查伤势,时间较之以往应该会缩短些……可眼看已经凌晨三点了,大门口依然寂静无声,根本不像是下一秒会被人推开的样子。

组织boss和martell之间绝对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更深层的联系……但该从哪里下手探查呢?

思忖间,降谷零顺手把放在茶几边上的手机卡插入了手机。

“叮咚~”

金发青年一怔,恍然回神,低头就见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新短信的通知——发件人还是非常熟悉的一个人名备注。

嘶——不小心把和那两个家伙联系的卡给再次启用了啊。

降谷零在意识到自己走神期间都做了什么以后,指尖抵住太阳穴揉了揉,眼中浮现无奈苦笑。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就看看松田发来了什么消息吧。

降谷零本来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打算过目一眼就把这张卡销毁处理,却没成想只这一眼,他就挪不开视线了。

[我们也不问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只想跟你进行一个公平交易。你告诉我们下午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的身份信息,我告诉你当年那个金瞳少年的联系方式。——松田]

[不做情报交易也可以,我们就自己去查。——松田]

降谷零:“……”他就不应该手贱把卡给插上!

[你哪来的联系方式?]

[交不交易?——松田]

只字不答他的问题。

降谷零都快被气笑了。他就知道,一旦联系上这两个家伙,无穷的后患就会接踵而至。

由着他们两个这对组织一无所知的警察盲人摸象般蹚下这潭浑水,最终迎接他们的结局只有湮灭一途,别无二路。

松田阵平这是逼自己在“两个人很可能遇到危险”和“两个人必死无疑”之间做出选择,吃准了自己不会任由他们胡来送死。

幸好不是景在联系他们,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现在肯定会比自己更加头疼吧。

[联系方式给我。]

看得出来松田阵平的确是怀着他所预测的那种想法,因此很是痛快的就把一串手机号发了过来,一点都不怕降谷零拿了联系方式就玩失踪。

[090xxxx4869,为了防止你被当成诈骗犯,我会提前知会当事人。——松田]

降谷零动作间微顿。

[你跟他认识?]

[老熟人了(^v^) ——松田]

降谷零盯着那行小表情莫名沉默了一秒,突然感觉自己即将血亏。

新的短讯再次催来:[情报<(`^′)> ——松田]

金发青年手握手机后靠沙发,眸光变幻,终究叹着气认命。

[他是某个跨国犯罪组织中举足轻重的一员,也是在覆灭这个组织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你们两个别掺和进来,以后再遇到他就尽快远离,他很危险。]

[你叫他‘夜’,是假名?——松田。]

降谷零意外于对方不同寻常的问法,[真名不详,只知道叫‘夜’。这个名字哪里有问题吗?]

[巧了,你要找的那人名字里也有这个字,萩向来喜欢喊他‘夜’。——松田]

降谷零想起诸伏景光跟自己提起过梦中青年的名字,顺手便发了个问句过去。

[他叫什么?]

似乎是有什么事临时耽搁了,松田阵平这次的回答隔了三四分钟才发送过来。

降谷零将手机屏幕上最新短讯点开,上面静静躺着一行黑字。

[泷夜一。——松田]

“还是有点奇怪。”

在房间明亮灯光的照耀下,萩原研二坐在床边听松田阵平复述完金发同期的短信内容,皱着眉如此说道。

“透露这些消息基本已经是这家伙的底线了。”松田阵平耸耸肩,而后回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一扔,整个人仰面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萩原研二疑惑道:“既然是犯罪分子,而且还不是那种打打闹闹似的三脚猫花架子,那他为什么还会给我们指明炸弹所在的方向呢?”

“能让降谷再三强调不能靠近,就说明那名男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那他当时完全可以给我们指一个错误方向——不论是出于犯罪者的恶趣味,还是想拖延时间来让炸弹爆炸。”

松田阵平撇撇嘴:“鳄鱼的眼泪?谁知道那种人的脑子里都是怎么拐弯的?再说后来发现的那具中毒身亡的官员尸体不就在炸弹的相反方向?”

“我打听过后续,搜查课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凶手的小辫子,估计就是那个男人 做的吧,所以才会装病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炸弹可能只是恰好在尸体的相反方向而已。”

好友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可能。萩原研二心中虽仍有迟疑,但时间已晚,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他自床边站起,转身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事,于是扭头问向哈欠连天的幼驯染:“对了,要不我们明天去仙台吧?部长因为没能实现对我的承诺,看起来还挺没面子的。”

松田阵平一懵:“所以?”仙台之旅的计划不是都已经泡汤了吗?

“为了挽回他在我们两个面前的脸面,他又给我们批了两天假期。”萩原研二笑吟吟着,“所以除去今天被临时喊回去加班的一天,我们现在总共还有四天假期哦~”

松田阵平陡然精神百倍:“不就仙台?现在就出发!”

跑的远远的!这次就算地球爆炸了也休想把他叫回来加班!

萩原研二震惊:“欸?!现在可是凌晨三点!”

松田阵平肃穆脸:“萩,生命在于折腾。”

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