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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补觉,彻夜陪练。

住院这半个月以来,在泷夜一丝毫不放水的严格要求下,诸伏景光顶着那张诞生不久的新面貌,总算是从头到脚有了点儿另一个陌生人的影子。

泷夜一还顺便帮他调教了近战路数和狙击习惯。结果就是好好一家医院,不知何时开始传出深夜有幽灵呜咽着倒立于医院走廊徘徊的奇诡怪谈……

“成绩是及格了,但还不够。”

“呼……看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还是那张病床,金眸青年拄着下巴侧躺其上,惬意悠闲的目光在又一次捕捉到男人颈边空荡荡的单调坠绳时终于懒懒开了口。

“你脖子上那根黑绳还没扔掉啊?”

“啊,这个,”诸伏景光垂眼,若有所指般笑了笑,“这算是奇迹的尾巴吧,总感觉它会继续为我带来幸运似的,就一直戴着了。”

“你喜欢戴就戴着吧,但是它这样容易招事……接着!”

一缕绚烂光芒悄然划破黑夜的屏障,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落进了诸伏景光手中。

诸伏景光在昏黄的夜灯下仔细辨认。

这是一颗成色优良的圆体宝石,总体色泽昏沉幽暗,唯独中央一线璀璨锋芒,又从最闪耀处朝着两边渐化成夏日阳光般灿烂瑰丽的霞光,最终和大半部分的幽绿汇聚融合为一体。

一打眼看去,就像是一只优雅独行于傍晚与夜幕交际线上的神秘猫科动物,瞳仁紧束静静将凡尘世俗之景尽皆收纳其中。

青年对此散漫的解释悠悠溢散在这片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空间内:“把这个串上,好歹分散一下有心人的注意力。”

“这个是……”

“别这么瞧我,这就是个普通猫眼石,易磕易碰易脏污,要是哪天碎了你就自己掏钱补一个上去。”

诸伏景光失笑,“你什么时候找来的?”

“上个周我不是回去了一趟。”泷夜一没什么意味的哼笑着,“那时候我在朗姆刚抢来的走私宝石堆里随手抓了一把——这是其中最得我心意的,就带在身上了。”

诸伏景光了然:“原来如此。”那这玩意就算哪天不小心破碎,他也没啥负罪感了。

泷夜一点点头赞同他这种坦率反应。

七天前的凌晨,他从组织研究所出来以后又多余去情报部转了一圈,刚好就在门口碰见朗姆的手下奥吉尔拎着一大包宝石准备交差,当即他就顺手牵羊了十几块。

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想膈应朗姆,只是因为他实在见猎心喜忍不住自己对宝石的喜爱。

似乎是因为时隔多日重新提到了那件事,诸伏景光的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晶石吊坠早已消失的空荡黑绳,忽然思绪一转想到了另一样东西。

“当初夜留给我的第二个七彩锦囊里,有写你原本打算安排我去哪里吗?”

“唔,要不然我说格外喜欢格兰呢。”金眸青年言笑晏晏的模样纯然无害,“因为格兰你真的很愿意听我的话呢。”

诸伏景光无奈笑了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吧。”

“但是你完全可以提前偷看第二个锦囊不是吗?”泷夜一眨巴眨巴眼,“就像我也叮嘱了太宰不要偷看里面的内容,但他一定还是偷窥了个遍。”

“他可能真的没有看……”诸伏景光回想起那两枚锦囊被太宰治转交给自己时的样子,“你在锦囊开口的地方缝上了很细密的针脚,我拿到手的时候那些针线还完好无缺的呢。”

泷夜一听完噗嗤笑出来,肩膀颤抖不已:“针线?我怎么可能做那种无聊又麻烦的事,那是太宰缝的吧。”

诸伏景光:“欸?”

“一定是偷偷打开看完内容以后又把纸条给塞了回去,然后才多此一举的缝上了针线——专门用来骗你的。”

“更有可能是他拿着锦囊去找不知情的小姐姐们给操手的。”

诸伏景光:“……”

远在横滨的太宰治与此同时忽然打了个喷嚏。

——以上,是在泷夜一最后一天住院时发生在深夜病房里的对话。

距离上次去研究所刚好又是一周过去,泷夜一历经半个月终于获准出院,当天晚上和盛情难却的拆弹双子星在自己的公寓里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自制火锅,告别后等隔壁熄灯后又悄然摸出了家门,再次来到研究所。

说真的,乌丸莲耶的洗脑频率确实是有点令他烦不胜烦了——主要是因为被洗脑时他只能无所事事的待在意识空间旁观全程,就像是个被强迫着站在一边旁观某个观看了千百遍同一部电影的倒霉观众的幽灵,就连那些勉强还算有意思的荧幕情节他都因为系统屏蔽而瞧不仔细,唯一能看清楚的居然还是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倒霉观众的身体。

[真是无聊透顶到想让世界爆炸啊,小垃圾。]

[……请您冷静,这是对宿主而言十分必要的精神防护措施。]

[就连你的这种反应也很无趣。]

系统:[……]你开心就好!

“啊,这不是Gin吗。”顶着martell卷毛蓝瞳的泷夜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某位再一次与自己在研究所门前相遇的top killer,眉梢轻挑:“你该不会是把这里当成我的刷新复活点了吧?怎么我隔三差五就会在这儿碰见你。”

银发黑衣的孤狼即便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白日照耀下,也依旧不减分毫冰冷锋锐。他没理会泷夜一不着调的打趣,只视线来回扫过看起来安然无恙的惑人青年,蓦然出言。

“你来这里的次数变多了。”

“父亲大人好像是拿我当成玻璃娃娃了……”这话一出就得到了琴酒的冷嗤,泷夜一也不在意,笑吟吟的说完整句:“不过这感觉也还不错,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那双向来漠然的幽绿瞳仁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情绪一闪即逝,快得根本不给人探查的机会。

他转而聊起工作:“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黑麦动手?”

“看你这幅态度……难不成诸星大在任务途中露出尾巴了?”泷夜一摩挲下巴,“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早就该通告他的死讯才对,所以是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啊。”

“哼,老鼠爪印踩得到处都是,却知道用尾巴扫平自己爬过的泥泞沙土。”

“这才正常嘛,毕竟平时不爱说话的人肚子里往往藏着几百个心眼子……啊,瞧瞧,我这边的监督者想来也有自己的见解要分享给我了。”

“别操之过急嘛Gin,钓鱼讲究的就是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过程。”

泷夜一朝面前人挥了挥手机屏幕,让琴酒顺利看清了来电人的姓名,而后接通起来贴在耳边,笑声叫出对方的名字:“有什么事情吗,安室?”

琴酒没兴趣看他虚伪带笑的装模作样,啧声与青年擦肩而过后步入后方的研究所大门。

泷夜一似乎若有所感般回头瞧了一眼那扇重新紧闭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