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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曲时笙在青楼中待过一段时日,那里每日都会存在的调笑声,和呛鼻子的熏香味,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且她前世也嫁过人,跟着徐之珩一起度过了一段比较幸福的时光,所以对于男女之事,她知道的可比圥墨详细的多。

“姑娘,这话我都说不出口了。”圥墨有些委屈:“那金袁氏太厉害了些,缠着金禹行不松开,金禹行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让她两句行郎一哄什么都忘了,听说…”

此刻的圥墨像是受人调戏了一样,干干巴巴的说说不出话来。

“听说什么啊?你倒是说啊。”凉儿在一旁着急道。

圥墨瞪了她一眼:“你这姑娘怎么不害臊?”

凉儿这下笑了:“呦,原来我们圥墨兄弟,还是个纯情的,和金禹行正相反,从未去过那些花街柳巷,是不是啊?”

圥墨的脸有些发红,转头不去看凉儿,只同曲时笙说:“金禹行和金袁氏要了两次水,这还是白日里,听说晚上又要了。”

越往后,圥墨的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就听不清了。

回去以后,圥墨自己也纳闷,怎么曲时笙听见这种事,脸不红不白的?当时他躲在房梁,听着下头金禹行夫妻发出的声音,听的他是面红耳赤,曲时笙一个姑娘家竟然毫无波澜,实在是厉害。

他把这问题问到了徐之珩跟前,徐之珩斜眼看了看他:“你和她说这些事了?”

圥墨点了点头:“是曲姑娘吩咐的,要事无巨细的与她说清楚,这属下还漏了好些细节没说呢,但曲姑娘就像是亲眼看见了一样,甚至能接住属下的话,她可真厉害。”

前世的一些香艳片段闪过徐之珩的脑海,他不准痕迹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既然如此,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同她说了。”

圥墨眉头一皱:“不是将军说让属下听曲姑娘话的吗?曲姑娘那样要求,下一次属下可如何回答?”

徐之珩忍无可忍,抬手打了一下圥墨的后脑勺:“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的现在这样蠢了?我真该让她先给你治治脑子才是。”

“将军不说清楚,属下也不好办事啊。”圥墨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

徐之珩想了想回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省略过程,只说时间的长短,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可以描述的具体一些,不该说的过程你自己略过就是。”

圥墨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从徐之珩的书房退出来,正好碰见了圥戎。

看着圥墨吃瘪的样子,圥戎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什么差事没办妥?”

圥墨急需有个人帮他好好分析一番,便将此事又讲了一遍。

最后圥墨说了一溜十三招,圥戎回复道:“这就是将军脾气好,这若是我,非得再打你两下。”

“你凭什么打我?我也是奉命办事,姑娘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圥墨用手肘用力顶了顶圥戎:“你没给姑娘办过事,你不懂。”

看他得意的样子,圥戎直接道:“姑娘还没嫁给将军呢,就算她真成了我们将军夫人,你也不该和一个姑娘家说这些话,实在不合适。”

“我也知道不合适,中间好几次我都想藏住一些细节,可姑娘偏问。”圥墨摇着头叹了口气:“真难为人啊。”

从圥墨口中,曲时笙知道了金禹行和金袁氏的房中事进行的十分顺利,还用了她推荐的香,吃了她准备好的点心。

那她的计划,这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此后她还细心的让圥墨打听着金家的事,这才知道金禹行这段时日一直是住在家中的,只偶尔有几次出去走动,也都是喝着酒就回来,再也没在外面沾花惹草过。

金袁氏为此很高兴,特意封了许多厚礼,来曲家拜见,但第一次曲时笙用出京赏枫叶为由婉拒了,第二次想说自己病了,可金袁氏实在太过热情,风风火火的就进来了。

“好妹妹,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金袁氏一进门就拉着曲时笙的手说个不停:“我如今每日都按照方子抓药煎药,香料也是每日都熏着,我官人同我说…”金袁氏不好意思的用帕子一捂嘴:“一闻到那味道,就忍不住情动…”

曲时笙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角,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蔻香苑的香料应当没有那种效用吧?”

金袁氏用手掩着口,凑近了和曲时笙咬耳朵:“那香料里什么不能掺?我让我母亲寻了些好东西搁里头,迷的官人眼里只有我,从前我竟然没想到用香料这么好的办法,还多亏妹妹提醒了我呢!若是日后妹妹嫁人遇上这种难处,同我说我把那好东西赠你。”

“好姐姐,这话我可听不得,羞死了。”曲时笙努力装着害羞的样子,还是规劝道:“原本我也不该插这个嘴,但外祖父同我说起过,纵欲太过会引发很多的病症,你要让他当心身子才是。”

金袁氏翻了个白眼,口气高高在上:“他能让外头那帮狐狸精掏空了身子,却不愿意让我吃这口唐僧肉,凭什么?好歹我也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世上就没那个道理,我堂堂正妻还能怕一群连名姓都没有的窑姐儿不成。”

曲时笙想说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转念一想,这样做的人是金袁氏,并非她挑唆在前,相反她还劝告金袁氏别这样,若是日后金禹行有个什么万一,也没人怪的到曲时笙头上来。

离开曲家后,曲时笙命人跟着金家的马车,果然看见金袁氏吩咐人转弯去了蔻香苑买香料,接着又去了对面的青杏斋,一切都在曲时笙的计划之中。

又过了两日,建琮帝脚伤养的不错,约朝中武将去赛马,他自己当然不能骑,只是看着热闹罢了。

徐之珩和徐之远都去了,建琮帝看见徐之远就没什么好态度,现在的建琮帝心里还怀疑着徐之远是否要谋害他,哪里还肯重用他。

徐之远也知道自己在建琮帝心里不受待见,所以这一次赛马他卯了劲儿的要表现自己,可他事事不如徐之珩,马跑的没徐之珩的马快,打到的猎物也不如徐之珩多,建琮帝夸赞徐之珩毫不吝啬词汇,到了他这儿却连个眼神都不给,这让一向嫉妒嫡长兄的徐之远捏紧了拳头,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赛马回来,徐之珩第一时间来见了曲时笙。

“你猜怎么着。”徐之珩张开嘴,吃了一颗曲时笙喂给他的葡萄,咽下去以后才说:“金禹行不知怎的突然晕眩,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落地后就倒地不起了,太医把了脉说是纵欲太过,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曲时笙淡淡一笑:“你且往后等等,我要的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解决了他,接下来就是他那个好弟弟了。”

有了太医的告诫,金禹行和金袁氏这对夫妻收敛了一些,但金袁氏着急往肚子里揣个孩子,不出十日就又勾的金禹行犯了瘾。

转眼到了十月末,仲秋初冬,天亮的照比平时晚了许多。

曲时笙刚刚睡醒净了脸,就见恬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瞧她似乎是有话要说,曲时笙屏退了身旁伺候的婢女。

“方才圥墨传了话来,说金家大公子…”

“他人怎么了?”

恬儿微微一低头:“金家大公子于昨晚发烧抽搐,高烧不退,吓得他妻子连忙请了太医来看,但左看右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折腾了一宿,如今人已经是活死人一般,身上没有力气,一下也动弹不得。”

“没有太医说他体内有毒吧?”曲时笙摸着自己的首饰匣子,心情极好的选了一支耳环,对着菱花镜摆弄着。

恬儿摇了摇头:“姑娘做事最是稳妥,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太后今早听闻此事气坏了,怀疑是有人给金家大公子下毒,可他最近所服所用的东西都一一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这番话听完,曲时笙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她给金禹行接连下了三种毒,一种藏于香料之中,一种藏于点心之中,另外一种则在金袁氏的身上。

前两种毒单独验是完全验不出来的,就算两种毒放在一起,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效果来,可若是天长日久,经常与这两种毒接触,多硬朗的身子骨也会被拖垮。

而第三种毒,曲时笙利用了求子心切的金袁氏,她成日勾着金禹行,无节制也就罢了,明知金禹行是个心里没她的,和她在一起腻歪了自然要出去寻找新鲜的。

曲时笙像是料定了一切般,边戴耳环边问:“金家大公子昨晚出事时,是在府里还是府外啊?”

“回姑娘,圥墨一路跟着他,说他才从一艘花船上下来,满身的酒气,在回府路上跌倒在地,伺候他的人想伸手扶他,才发现他抽搐的厉害。”

看来最近,金禹行真是被折腾的不少。

“金家那边怎么样?”曲时笙又问。

“他妻子被吓坏了,请了太医也没个确切的诊断,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太后今早把她传进宫中,应当是训斥了一通,圥墨说她人从宫里出来时眼圈都是红的。”

曲时笙抬起头来,多日紧锁的眉头如今也渐渐的松缓开来:“当初我就劝她,她偏不听,太医也让他们两口子懂得节制,她还是不听,如今把自家爷们儿坑成了这样,我们可别去看人笑话。”

站在一旁的凉儿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紧接着说:“姑娘,那袁氏未出阁时就是个泼辣刁钻的,婢子怕她寻你的晦气。”

“怕什么?现在该怕的不是我,而是她。”曲时笙站起身来,想给自己选一身颜色鲜亮的衣裳,衬一衬今天这个好日子:“金禹行是太后的亲外甥,不说是放在眼珠子里疼也差不多了,袁氏身为妻子却不能劝阻夫君胡来,反而与金禹行日日夜夜折腾,活活把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太后不找她的麻烦就是万幸了,她哪里有时间对付我。”

恬儿也跟着说道:“况且我们姑娘只是推荐那香料的味道好闻,里头的东西可是她自己个儿找她母亲弄来的,姑娘还劝她,谁让她不听?这个节骨眼儿上想把事情推到姑娘身上,她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单单在香料里掺东西这一点,陈太后就容不下金袁氏。

“凡是托人弄来一些市面上稀罕的,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让珩哥儿帮我查了查,她母亲差人采买那种药的事已经证据确凿,若是她金袁氏当真要与我翻脸,我也是不怕她的。”

她没想把金袁氏如何,但重活一世她明白生命的珍贵,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成,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此时的金袁氏就如同曲时笙想的那样,的确顾不上回想之前种种不对劲,金禹行的突然倒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方才进宫时,面对着平日里慈祥的陈太后,金袁氏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陈太后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该怎么办。”金袁氏双手插进头发里,有些疯癫的喊道:“母亲,我母亲呢,她怎么还没来!”

婢女端着茶水进来,看见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忙说道:“已经叫人去催了,夫人快起来,地上凉,当心生病啊。”

金袁氏被人连扯带拽的弄了起来,可她腿软的很,根本站不起来,一把抓住了婢女的手腕。

“你说,如果官人他一辈子都这样,或者说他过几日就没命了,我会怎么办?我会是杀害皇上表弟的凶手吗?”

“夫人,您快别胡思乱想了。”婢女哪里能回答这种问题。

“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想,只怕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难不成要我守一辈子的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