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在长辈寿宴上穿成这样的?
又不是她过生辰。
沈棠枝将红裙换了下来,穿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刚经过一楼大厅,她有留意那些名媛贵女的打扮。
清一色裙装,浅色为主,都是比较保守的设计,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她喇叭袖上衣配休闲裤,一套穿着单调朴素,往大厅一站,想想就挺格格不入的。
没穿礼服,外婆会觉得自己不重视她的寿宴吗?
沈棠枝有点担心。
她把耳垂脖颈上佩戴的红翡珠宝也取下来,反正不穿礼裙,这些珠宝戴着别扭。
摘干净首饰,她想了想,掏出玫瑰戒指,套在右手无名指上。
白皙的肤色与幽蓝戒圈形成鲜明对比。
沈棠枝手背摊开,低垂着眉眼看向无名指,瞳孔又黑又亮,浮现出一缕笑意。
温先生眼光不错。
她唇角轻扬,暗暗夸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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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红色礼裙叠好,收进袋子里。沈棠枝转动门把手,准备去一楼大厅。
木门拉开一道缝隙,一只手立马探进来扒住门框,浓郁的酒气寻着缝隙入侵。
沈棠枝眼神一凛,松开门把手后退两步。
男人晃悠悠地走进,面颊绯红,皮肤表面一层薄汗,显然是酩酊大醉,目光浑浊分不清东南西北。
衣领敞开,领带被他扯过,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手里握着一瓶白兰地。
他扶着墙壁,抬眸,迷离不清的眼神看了会少女,嘴角缓缓上扬,风流浪荡,俨然一个纨绔子弟。
笑着将更衣室的门反锁。
这神态,这动作,沈棠枝黑眸缓缓敛起,差不多已经猜到接下来是个什么剧本。
啧,他好眼熟,小爷好像在哪见过,是谁来着?
沈棠枝记不清了,歪头问道:“你是谁?”
男人嘿嘿的笑,“我…嗝……我是裴家的…裴家的大少爷……”
他摇摇晃晃地靠在墙壁上,举起手里的白兰地往嗓子里灌,喉结滚动,酒水溢出顺着下颌流淌,滴落进大敞四开的领口。
胸前衬衣湿了大片,肌肉线条在通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身材尚可,腰不够细,跟温先生比起来还差了一点。
沈棠枝摸着下巴,简单点评。
裴家两代从政,后经商,做的是房地产生意,产业遍布大半个华国,在京都的上流名门中颇有名气。
大少爷裴天茗风流成性,堪称裴家最大的污点。
沈棠枝不关注京圈的八卦,她之所以会了解到裴天茗,还是上次在百度查询关于沈时安的艺人履历,底下弹出推荐搜索框。
一共五个搜索词条,每条都不离裴天茗的名字。
她一时好奇,点进去看。
原来,裴天茗当年在裴家的安排下进入娱乐圈,依靠那张五官清隽的脸和裴家庞大的背景,出道即巅峰,入选那时国内名气最旺的男团。
他是队长,却不是主唱。
主唱是沈时安。
沈家二公子初入娱乐圈,沈家未曾给予他任何助力,他是隐瞒身份靠实力获得荣耀。
若非资本运作,那年春天的hI男团海选现场,队长轮不到裴天茗来做。
得了队长的名头,裴天茗却并不满足于此,他音色好,长得帅,还想当男团的主唱。
导演不敢得罪裴家,暗箱操作。
哪知,才华战胜了资本,观众将票全投给了沈时安,他成了主唱歌手。
裴天茗不甘心,不服气,处处与沈时安作对。
再往后,沈时安出版首张个人专辑《长亭风雪夜》,只三天,国内外发行量破亿,打破内娱记录。
而裴天茗连发三张专辑,总发行量却不及沈时安的零头。
嫉妒心作祟,裴天茗认为沈时安唱跳皆不如他,能取得那么大成就,全靠蹭hI男团的热度,因而让裴家出面,打压盛华娱乐,迫使团队解散。
沈时安只能单飞。
裴天茗为证明他比沈时安强,紧随其后转战演艺圈,两人几乎同时进了剧组,裴家调整档期,使他们第一部剧的上映时间也在同一天。
播出效果立竿见影。
裴天茗又输了。他在剧中饰演的男一号被质疑演技不好,难以调动观众情绪。
倒是沈时安一飞冲天,新剧上映火得一塌糊涂,他也被誉为那个暑假最火的男演员。
事业上升期,微博官宣结婚。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开,原本舆论导向不算严重,对沈时安的影响不大。
但裴天茗不肯放过他。
他沾沾自喜,在心里告诉自己,扳倒沈时安的机会来了!
由于沈时安没有黑粉,裴天茗只能花大价钱买水军,让他们不计手段、不计后果,想尽一切办法诋毁沈时安。
他的目标达成了。沈影帝迎来演艺低谷,退圈一年。
裴天茗喜悦到极点,他终于将沈时安赶出了娱乐圈,没有沈时安压着,他终于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岂料,当初花高价买来诋毁抹黑沈时安的水军队伍中,有位小姐姐黑着黑着慢慢迷上了沈时安。
偶像被逼得退圈,这哪能忍?
她曝光了裴天茗的所作所为。
狗仔又曝出裴天茗私生活混乱,与近二十位女粉丝私下约见,发生关系,事后始乱终弃。
沈时安看准时机,带第二部剧《萧萧暮雨》回归荧屏,网络风向大反转。
裴天茗被央视、人民网点名批评。
演艺生涯毁了,他把一切都怪在沈时安头上,还想借用裴家的势力报复新晋影帝。
结果被裴家主打了一耳光。
——沈时安是沈家嫡系二公子,裴天茗的所作所为,害他整个裴家得罪了沈家,险些被驱逐出京都。
如今,即便不追星,但凡稍微关注娱乐圈的都知道,裴天茗与沈时安是对家,是死对头!
裴天茗被封杀后,意志消沉,日日流连花丛中,寻欢作乐。裴家家主忍无可忍,请出家法对其严格约束,甚至放话要将他赶出裴家,花花公子这才有所收敛。
今儿是要放飞自我了?
沈棠枝冷笑。
裴天茗酒气熏天,神志不清地指着她痞笑,“小妹妹,你是…嗝,哪家的小姐?我……我…在京都,怎么从来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