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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们府上在郊外有个庄子?”金雀公主笑着道。

“是啊。”

薛清茵心道,是从宣王嘴里听来的吗?但宣王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无端和人提起这个。

“我有兴致得紧,两日后到庄子上来。”

“好啊!”

薛清茵琢磨着她也该去庄子上看看了,还有些产业没看完呢,这些日子忙来忙去的,都没顾上。

金雀公主放下车帘,将薛清茵送出去一段路后,方才自个儿返身回去。

今日是她邀的众人来游湖,自然不能说走就走。

见帘子放下,薛清茵不由转头看了看薛清荷。

薛清荷面色还发着白,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倒是她的丫鬟脸上颇有几分掩盖不住的忿忿之色。

这是在忿个什么劲儿?

薛清茵隐约明白了。

她想了下,道:“清荷若是还想留在这里玩,留下便是,一会儿车夫会驾车回来等你。”

薛清荷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留下。

她已经发觉到,自己被禁锢在后宅之中,每日里只能等大哥来探望她。她也应该试着走出去……像薛清茵一样。

薛清茵不知道她的想法,揉了揉鼻尖,就先回府了。

薛夫人见她一人回来,头饰都换了,赶紧问:“出什么事了?受什么委屈了?”

薛清茵摇头,取下步摇道:“您没发现这个更值钱了吗?”

薛夫人气得咬牙:“小财迷!谁在乎你这个?”

“是是是,知道阿娘是关心我。”薛清茵搂着她亲了一口。

薛夫人被亲得懵了懵。

她心底隐隐觉得,女儿好似一日更胜一日地与她亲密起来了。

别家的千金,何时会做出这样不庄重的举动?

但薛夫人还是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

薛夫人拍了下她的头:“严肃些,我问你,薛清荷呢?”

“我吹了风,不敢受凉就先回来了。她还要留那里玩一会儿。”

薛夫人皱了皱眉:“怎么吹风了?”

然后赶紧搂着薛清茵往里走。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下回不要留下薛清荷了。”

“为什么?”薛清茵不解道:“我若带她一起走,人家也没玩个名堂,却不得不迁就我,那才不好呢。”

薛夫人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到底是没长大的小丫头。留下她,若是不慎出了什么事,恐怕你说不清楚。”

薛清茵一想还真是。

“我留了车夫,还有两个大哥给我的仆从。她身边也还有丫鬟守着。”

薛夫人应了声“嗯”,便按着薛清茵泡热水澡去了。

这样驱寒最容易。

薛清茵泡完澡起来,懒懒散散换上了新的衣裳。

丫鬟又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

她自个儿就坐在桌案前,一边打呵欠,一边看账本。

这时候有小厮来报,说城郊庄子上的管事求见大姑娘。

薛清茵低头一瞧,琢磨着这样也不大合适。

“写纸上拿给我瞧。”

小厮应声,将话转给了管事的听。

管事听完,暗暗心惊,心道那日还不觉得,只知道大姑娘竟与玄武军认识,实在通天手段。

今日才知,原来性情也是个厉害的。

这不,下马威就来了。

管事不敢推脱,赶紧写在了纸上。

先前才处置过一些人,他可得牢牢保住自己的饭碗!

没多久,一张纸并着一个黑漆漆又沉甸甸的盒子,一块儿送到了薛清茵的手边。

丫鬟见状,都不由挺了挺胸脯,颇有些与有荣焉。心道咱们大姑娘如今也是要管事的人了!

薛清茵擦了擦手,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的是……银子。

薛清茵禁不住乐了:“怎么近日个个都送银子来?”

她还当是那管事胆大包天,前来贿赂她。

等抖开纸张来一瞧,上头写得清楚明白。

原来是玄武军送来的银子。

他们如今每日都会去后山上跑马。

这便是“租赁”的花费。

薛清茵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倒是痛快。”

丫鬟也忍不住问:“这便是大姑娘赚的钱吗?”

薛清茵想想觉得这也算是。虽然没费什么功夫,几乎是躺着就收到钱了……得亏她和宣王见过那么几面。

说起来功劳属于宣王!

薛清茵一边点着头,一边喜滋滋地收起钱。

以后要是真按原着那么发展了,贺松宁一人称王称霸,她也能带着钱和薛夫人远走他乡去过美好生活!

“大姑娘真是厉害。”丫鬟夸道。

这厢话音刚落。

薛清茵的门突然被人大力地冲撞开了。

门板碰撞,发出“嘭”的一声响,薛清茵皱眉望去,便见贺松宁面带寒霜地走了进来。

丫鬟婆子们顿时都被吓坏了,颤声道:“大公子这是作什么?”

贺松宁平复了些情绪,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丫鬟婆子们期期艾艾不敢走。

贺松宁转过头,扫视过他们。

这些人骨头一软,便立即逃也似的出去了。

薛清茵暗暗叹气。

这薛家上下都什么东西啊?

薛清茵反手合上木头盖子,这才抬头迎上贺松宁。

贺松宁面色铁青,目光阴沉。

薛清茵抿了下唇,奇迹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他了。

而贺松宁也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顿了片刻。

薛清茵的一头长发还未完全擦干,散乱地披在肩头,屋内的暖意蒸腾得她的面颊微粉,整个人都透着水意。

她穿着单薄,丝质的衣衫裹住身躯,透出一点肌肤的白。

整个人显得懒散又娇气。

贺松宁想起来,薛夫人总说她脆弱,稍微粗糙些的衣裳都会磨得她的肌肤发红……

贺松宁狠狠皱了下眉,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冷声道:“你今日将薛清荷一个人扔在了湖边。”

薛清茵纠正他:“不叫扔,而是留下。”

“有区别吗?”

“自然有的,我身体不适所以先行一步……”

“那你有想过将她一人留在那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薛清茵!她不是你!她很少出门,她性情柔软,不善与人来往……”

说得跟我挺擅长似的。

薛清茵吐了口气,直接打断道:“所以呢?她出什么事了?”

还真叫薛夫人说准了。

竟然真成了麻烦。

“被人推搡下去,跌破了头。”贺松宁语气阴冷,“方才送回府中。”

薛清茵心说那关我屁事?

见她沉默不语,贺松宁胸中的怒火似乎更盛了,他厉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薛清茵出声:“大夫怎么说?”

贺松宁气笑了:“你以为我是让你说这个?事到临头才假惺惺地来关心你的妹妹?”

薛清茵提醒他:“我才是你的妹妹。”

贺松宁一步上前,掐住了她的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同她争这些?”

贺松宁手劲儿之大,薛清茵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冷着脸,无所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道:“我方才同你好好说话了,我问你,大夫来瞧过了吗?你又不肯答我。你说,我应当说什么才对?哭着说,都是我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