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走…”慕文宣嘴里喊着，即便是梦里，眼角的泪止不住地流下。
白清清刚抽离的手，被慕文宣一把抓去。
他的手指修长，骨骼分明，白净细腻。
“别走…娘…！”
慕文宣整个人猛地一惊，整个人被吓醒。
映入眼帘的，是白清清一张脸。
是那张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许久的脸。
慕文宣此刻抓着她的手，就好像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般。
“清清，我…我娘没了。”即便是在心爱人的面前，他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决堤。
“她没等到我…她等了这天好多年，就差一点，就一点…”慕文宣悔恨莫及，如若自己再早些，再早些，结果就可能改变。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单独拉扯孩子长大，是极为不易的。
生活的压力，旁人的眼光，失去丈夫的悲痛…
这其中的种种艰辛，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你我皆知，婶婶这一生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榜上有名，如今你已经完成婶婶的愿望，她定是看到了你如今的成就。
只要你好好的，她才能渡奈河，与你父亲团聚。”
白清清见他如此悲伤，一双眼已经哭得充满血丝，实在心有不忍。
抬手抚上他的背，一下一下拍，轻声安慰着。
“人死不能复生，你如今考取了功名，光耀门楣，她定能放心。”
慕文宣拉过白清清的手，埋下头去，悲伤不已。
“娘…你这一生实在是太苦了，下辈子，定要我来照顾你…”
白清清拿出手绢，递给他。
很多话，说再多已是无用，任旁人说再多宽慰的话，那也不能改变这个不争的事实。
秦卫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二人实在关系匪浅。
他有直觉，这个女子，一定会是凌小姐与慕公子最大的阻碍。
他一定要调查一下，这个白姑娘与慕公子的所有关系。
白清清只当慕文宣做朋友，哪里知道自己此刻安慰他的举动，在秦卫看来，牵扯那么多事。
大概半盏茶功夫后。
待慕文宣情绪有所缓解，白清清才退开。
“慕文宣，你须立刻振作起来，婶婶的后事等不得，皆需要你来操持。”
现在是雪天，温度低，这倒还行，尸体总能放些时候，可是若时间久了，到时候处理后事的时候，都会不方便，尸体一臭，那就更加艰难。
“清清，谢谢你。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如白清清所说，他必须振作起来，给娘一个体面的后事。
此次回来，本想求娶她，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
若不能在热孝期娶她，那便要守孝三年。
三年，没有人能够等得了。
白清清见他清醒许多，也才算放心，点了点头，欲要退出房间。
“清清。”
慕文宣忽地叫住她。
白清清闻声回头。
慕文宣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卫：“你先下去吧。”
秦卫看了看二人，犹豫一番过后，还是退了下去。
待秦卫走远，慕文宣开口说道。
“清清，此次回来，我本欲要向你提亲，热孝期内可以成亲，我知道有些仓促，但我一定尽力给你最好的。
你可否愿意，嫁给我？”
这件事一直被慕文宣压在心里，日日苦读，大半的动力也是因为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也不知何时爱上的她，或许是退亲时，心中的不甘，或许是她不再围着自己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又或者，他最狼狈无助时，是她挺身而出，帮了自己。
也可能是，她明媚的笑容里，早就将他的心拿去了。
面对这一言辞，白清清惊讶过后，愣了好几秒。
她仔细看着慕文宣的神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
白清清从始至终，就只将他当作朋友。
“不愿。”这句话她没有犹豫。
慕文宣显然也被这个答案惊到。
从前他以为，以为自己站的够高，她就能与自己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他似乎想错了，她白清清从不是别的女子那般，她从不看重功名利禄。
“我还差哪儿？”慕文宣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白清清立马猜出他的心中所想。
“慕文宣，你很好，有文才有容貌，你走出去看看，多少女子都心悦你。
不是因为你差，我才拒绝你，是因为我早已与钰寒定亲，我们两情相悦，早已约定好了。”
白清清觉得，是时候有必要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了。
慕文宣笃定道：“可她们不是你，我想娶的是你。”
白清清摇了摇头。
“你喜欢的，不过是现在的我，你可否承认，从前的我，你避之不及。”
她并不能替原主白清清去原谅他，若不是他，原主也不会因此丧命，所以从前那个对他一片痴心的白清清，从没有得过他一分的爱。
慕文宣愣了下，想不通为何她会这么问。
“我承认，从前是这样，可是，后来我发现了你的好，我不比司钰寒差，更甚至，我比他认识你要早。”
“你可知，那回因为你，我落下水井，命悬一线，是钰寒救的我，若没有他，你能见到如今的我？
不能！没有他，我此刻的坟冢前的草，都多高！”
慕文宣印象里，总算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他从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如果当初知道，定然不会当众羞辱她。
“对不住，我当时，未曾想那么多。”
“慕文宣，我一直当你做朋友，为了你，白清清已经死过一回了，所以，你我二人之间，绝无可能。”
白清清只有把所有话说清楚，才能绝了他的念想。
“可你口口声声提到司钰寒，如今他又在哪儿？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失踪，对于你更是不闻不问，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吗？
可我能给你想要的，我保证，往后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他早就后悔了，后悔退了自己这门亲事。
这些话，让白清清哑然。
确实，司钰寒走了许久，除了书信之外，别无其他。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白清清浅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