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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烈狠狠踹了脚地上那猥琐男人,哼笑道:“醒了就别装了!晏宗主……”

闻人澈也悄悄伸脚捻了捻地上那女人的手指,那独目豺上前一爪子挠下了那女人的人皮面具。

“这毒妇极坏……哎?这不是刚才那只!”独目豺显然是震惊极了,后背上稀稀拉拉的毛都立了起来。

白栀芝也震惊极了,躺在她面前的女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被调了包?虽然两人穿着一模一样,但这女人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并不是刚才那个烂桃花味!

一条肚子被挖了个巨大窟窿,螭吻恨声道:“这女人也不是好东西!那些人族多是她派人抓来的,相貌好些的就养成鼎炉,相貌差些的就挖灵根炼药,相貌极好的就生生折磨至死。

“什么鲜血泡澡,人皮灯笼,都是她想出来的毒招,每年不知有多少好样貌的雌性死在她手里,看见那些灯笼了吗?都是好相貌的小雌性,活活取的皮!”

“闻人澈,你这小娘生的,敢踩我!小心我让爹将你的腿也打断了!让你和那闻人渊……”

那女人吃痛后悠悠转醒,恶言直接便冲口而出,显然还没闹清楚自己状况。

“小娘?”闻人烈咧嘴一笑,摸出把尺长的小刀对着那还在强行装晕的男人就是一下。

“晏宗主啊,晏宗主你听到了吗?让我怎么放过你呢?让我怎么替外公和娘的在天之灵放过你呢?”

那男人再也装不下去,瞪起一双牛眼狰狞道:“我可是你爹!那可是你妹妹!她还小——”

“呵——我们闻人兄弟也没有姓晏的爹,我娘也没给我生过妹妹!”

闻人烈拔起刀又是狠狠一下,这次的刀插进了大腿根,险险避开要害之处。

那男人又痛又骇,一张脸惨白如纸,嘴上却还是硬的很:“你!你敢弑父小心天打雷劈!”

“弑父?天打雷劈?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您教的好!咱们这也算是那什么?父慈子孝?上行下效?噗——哈哈哈哈——

“当年你为了入赘我们闻人家,杀害了双亲,而后竟将这笔帐算在了我那毫不知情的娘和外公身上,算在了我们三兄弟身上!

“你这是有多大的脸,还好意思和我提天打雷劈?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要不要我们帮您回忆一下,我们的外公——您的师父是怎么没得?”

闻人烈满面灿烂的笑意,笑到几乎抽搐痉挛,拔刀就想再刺!

“阿烈!等等!你亲手杀了这东西确实不太好……”

“翎表哥!翎表哥?是翎表哥吗?先救我,我是溪儿啊,溪儿没做坏事~溪儿不是故意的,都是爹爹教的~溪儿还小……”

“毕竟死的太快,未免太便宜了他们,不若……放狗咬死好了!这地下还养着不少鬼獒,想来这两个东西喂狗应该合适,只是不知那些狗吃不吃这种脏东西……”

翎表哥?白栀芝抬头看向那说话慢条斯理的黑衣青年,这声音是当初柒柒姐的师父没错,可惜在他身后并没有柒柒姐的身影。

那女人见黑衣青年根本睬都没睬她,尖声叫道:“陌九翎!你们敢动我!我可是神教圣女,真神定……”

又是圣女?白栀芝听得这个腻歪,上去就想给她一脚,然而还未待她行动,那些鼎炉里忽然窜出了一位满面疤痕的女修。

那女修显然是恨毒了那什么圣女,竟生生用几颗残齿,狠狠地撕下了她面颊上的一条血肉,生啖了下去。

那女人痛的满目狰狞,偏生一动也动不得,只瞪圆了双目喝骂,“贱妇,你敢?”

“晏溪,你这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一起长大的同门啊,当初我待你如何?倾倾师姐待你如何?就因为师兄们说了句,我们样貌比你好些,你竟害我们至此!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啊,何以如此?何以如此?”

那女修仿若啼血般的质问,让在场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忍和了然,显然是已经认出女修的身份……

可愣是没一个人忍心将那个名字唤出口,当初那灵秀可爱,令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小仙子,竟成了这般模样?

还有那如惊鸿般一曲惊艳了整个修真界,又迅速消失的倾倾仙子竟也是折在此地……

那恨到极致的女修,直接用尖利的指甲一点点挖了那晏溪的丹田,面上的癫狂恨意才渐渐冷寂了下来,抬手唤出一面水镜,似是想看看自己的样貌,却终是没敢抬眼,只尽力理了理乱蓬蓬的花白枯发,将碎发别在了耳后,又抻了抻几不遮体的衣裙,暗淡的眸子里浮出了丝遗憾。

白栀芝忙选了套衣裙递过去,果然,看到那橘色衣裙,女修疤痕累累的面上绽出了极明亮的笑容,那笑容美极了,纯极了……

也……破碎极了……

换上衣裙后,那女修又仔细理顺了头发,和白栀芝要了只玉簪挽好,才幽幽道:“她们所谓的那神教好似叫什么至善,整日里藏头露尾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最下面那层的神像背后有个机关,里面应该有些有用的东西,这地窟……在这洪荒界,远不止一个……”

语毕,那女修又朝着白栀芝灿然一笑,突然伸手拍了拍白栀芝的掌心,柔声道:“小妹妹你去那边帮姐姐取杯酒可好?还有那个小弟弟你去帮姐姐拿颗果子来~”

见女修笑容晏晏,白栀芝心理也是一轻,然而还未待她拎起那女修指的酒壶,就听到一阵喧哗惊呼。

是那女修毫无征兆地一剑抹了脖子,其下手之狠绝,众人根本来不及施救,人就断气了……

白矖女子扶着肚子,面上表情有些痛苦:“她总是偷偷藏些吃食给我……”

那螭吻也有些难受,“这里的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

“嗯……她刚才那般,也不外乎是为了给那御兽门谋条活路……”

陌九翎遗憾道:“嗯!她身上有些功德,可惜她是自裁的,做不成鬼修了,也没有往生,毕竟是修真之人……”

“唉——此地煞气冲天,那些凡人和幼兽生前受了太多的折磨,灵魂皆不完整,怨气又极重,怕是也没法入轮回了……”

白栀芝只觉得手心被拍过的地方刺刺的,刺得她心里好似塞了团乌云般难受,恨不得当即上前,给地上那两个狗东西补上几刀!

她想不明白,一样的水米,一样的灵气,到底是怎么养出得这样的坏种?

这团“乌云”一塞就塞了好些天,待陌千钧处理好地窟事宜后,才发现小徒弟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竟然连脑袋上的毛毛都扎不起来了!

蔫蔫唧唧的小丫头带着一群小兽趴在一堆兽卵边上,正一边抠手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小栀芝这是在干啥?”

“师父~我们在讲故事,这些小家伙都很怕,他们爹娘什么时候来接啊?”

这批兽卵正在那地窟中等待上桌的那批,并不都是灵兽,还有一些特殊的妖族,大多是马上出壳,已经对外界有了感知,会害怕很正常。

“嗯!很快了,已经在来的路上。”

“梵天宗的人要过来超度那地窟里的冤魂,要不要去看看?”

“超度?”

“嗯,那地窟里怨气太重,不超度恐怕会生出恶灵……”

“残魂该如何超度?”

“大概……是打散吧……”

……乌云瞬间又大了些……

白栀芝万万没想到梵天宗来的大师竟是圆墩墩的小籼宝!

只是此时,圆墩墩的小丫头执着一串金闪闪的菩提,正垂目咏经,看起来慈悲极了……

也……陌生极了……

“籼宝!”

“小姨!”

见了白栀芝,小籼宝呲牙灿烂一笑,那种憨憨的熟悉感,马上就了笼,可小籼宝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白栀芝五内如焚,心都好似要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