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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乌云遮住太阳的光芒,长满彼岸花的楼房内,弥漫一股阴凉气息。

坠楼死亡的墙角,遗留清淡的血腥味,吸引成群蚊虫的吸食。

邹友鑫拐着跛脚出来开门,说是坤哥不在楼上。

“607号房有没有清理?”

“前几天听说家属已经上来火化遗体,坤哥带我进去搜找。拿到一点钱,没有别的贵重品。”

“拿了多少钱?”

他摘掉嘴里的香烟,咧起雷公嘴的兴奋:“柜子里放着一千多块现金,坤哥给我两百,剩下的以后当工钱发给我。”

我懊恼没早点上来:“这是我送给坤哥的烟酒,你上五楼开门。”

“坤哥不在,先放我房间。”

“谭永坚租住五年,靠什么挣钱吃饭?”

“他没有外出打工挣钱,估计是有存款。”

五年没有外出工作,不见有人送钱,却不愁吃喝玩乐,估计他生前担任厂领导,暗中私藏有不少存款。

两人走上阴冷的二楼,走廊外飘起来浓浓的烟雾,老巫婆在房间内烧香祭鬼。

304号房传来隐约的悲伤地哭啼声,据说她喜欢观看悲剧的电影。

四楼另外一个房间,传来低沉的诵经祈祷声。

两瓶好酒好烟送给坤哥,一条红双喜是送给邹友鑫,他帮忙开门总不能失礼。他挺怪可怜的,沦落到无处可去,跑到闹鬼的凶宅居住。

六楼的607号房,白纸封条曾撕掉又贴上去,是坤哥带他进来搜找是否有值钱的东西。实际上,早在谭永坚跳楼的当晚,他俩偷偷进来搜查值钱物品,第二次进去才发现藏有现金银行卡。

早有意料他们不是省油的灯,苦于没能提前进来处理。

屋内的客厅凌乱,皮革沙发破旧发霉变质,茶几残缺布满柱虫,老式电视机已经坏掉,烧水的电炉布满灰尘,地板上散落垃圾袋和烟头啤酒瓶。墙壁上贴有许多驱魔的灵符,有的已经破碎发霉。

谭永坚是从客厅的阳台掉坠下去,遗留有攀爬的痕迹。

厨房里的锅碗生锈,爬满蟑螂和老鼠。

没有吃完的米饭,放在锅里已经变质,冰霜里弥漫一股浓烈的臭味。

阳台上挂晒没有收掉的衣服,迎风飘扬。站在阳台,可以清楚看到果林和山边布满坟墓。朝夕相对共鬼神游,阴气重的人会短命早死。

主卧室的房间宽敞,摆有一张双人木板铺,枕头、被子和床单,衣服都折叠整齐干净,衣柜里的衣服整齐悬挂,看得出谭永坚生前讲卫生。

临窗的书桌前,摆有成堆的草稿信纸和日记本,左窗的墙壁悬挂有土琵琶和吉它。

采用紫檀木制作的土琵琶,有四根弦,形如柳叶呈深色,故名柳叶琴。

另外一把是西哈雅牌的木吉它,六根弦琴,布满灰尘。

抬头观望熟悉的单板吉它,让我想起当年入伍服役的情景。草原壮阔,天高云低马羊成群,海尔拉嘎的冬天寒风呼啸,夜里的北极星闪闪发光。

记得那时九月入秋,边防营准备举办迎接国庆节的文艺晚会。营里下发通知要求各连队上报表演节目。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没有报名。营里组成的合唱队据说形象不够威武,唱不出军人的风采,营长亲自到各个连队去抓人,说我身高体格和五官脸面有阳刚气质,强行叫去参加合唱演出。

合唱队选用的歌曲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和《歌唱祖国》,由于是军民合作表演,指认二连的李连长去学习弹奏土琵琶。按照领导的意思,当地电视台和领导会来参加晚会,不会弹琵琶至少要学会表演,避免拿反了招惹笑话。

教弹土琵琶的是当地文工团的美女,擅长古琴、马头琴和吉它。听闻未婚没有男朋友。李连长心生爱慕,意渎神摇想去亲近讨好,叫我结伴到城里学习。

连长去练习土琵琶,我去学习吉它。

当兵三年,学会使用95式步枪,学会开猎豹吉普车,学会弹奏吉它。

当时年少轻狂希望飞扬,喜欢阅读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受到电影《笑傲江湖》的影响,有一种日出东方行侠仗义,挥剑闯江湖的梦想。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梦想着将来能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纵横江湖潇洒自在。

可惜,现实过于平淡苦闷,活得像只卑微的蚂蚁,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当年退伍回家,忙着找女朋友找工作。

许清怡刚怀上身孕,她爸妈嫌弃劝去坠胎。等到我考去做防暴大队做民警,在县城没有房子住,四处借钱买地盖楼房。刚打完地基,施工队里有位帮干活的表亲坠落受伤,闹上纠纷又要巨额赔偿,没钱支药费被迫停工。

卫哲小时侯身体多病,经常住院折腾不休。外公外婆相继生病缺钱用,连老乡到家里作客,我穷窘到去借钱买菜招待。

工作不太顺利,靠着开枪打死杀人犯立个人一等功。好不容易调到刑警大队,分到偏远的洛西镇上班,多数是处理鸡毛蒜皮的杂事,过得平淡清简。

穷困在柴米油盐,烦忧在衣食住行,活得庸碌琐碎,一地鸡毛。

日光淡淡长夜漫漫,岁月蹉跎失意寂聊,仅能依靠一把吉它,一首豪情壮志的曲子,来抒发渲泄心里的梦想。

尽管长时间未去弹奏生疏,还是记住笑傲江湖的曲调: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梦想的飘渺,希骥的飞扬,都是虚幻不实。

邹友鑫打开深蓝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明亮。他试图再去翻箱倒柜,连床铺底都掀开,渴望找到值钱的物品。

瞅着他尖嘴猴腮的搜索劲头,我何尝不是想来趁机占点便宜,想看看处理遗物有什么油水可捞,结果被人全部拿走。

以我目前的条件,比起邹友鑫要强上几百倍,没必要去跟他争抢蜗角之钱蝇头小利。

我拔起吉它,问:“他会弹奏吉它吗?”

“经常夜里弹奏,唱起情歌。”

“唱什么情歌?”

他从床铺底下钻出来,拍掉头发上的灰尘:“我就记住几句,什么明月高照彩云飘,我与美人共良宵。揽美娅,坐花间,容颜绝丽世无双。他弹起吉它唱了很多的歌曲,平常就爱唱这首,我在晚上经常听到就记住了。”

经常拔动土吉它的缘故,质感光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