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回想着姐姐的话，沉默的跟在江南歌身后做事。
很快。
他小小的身体撞到了江南歌的腿。
江南歌回头看着小孩，含笑的眼睛有些无奈，“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我家里已经有孩子了，就算你听话懂事，我也不会把你带回家。”
她说的直接。
小孩红了脸。
他先是摇了摇头，又道，“我叫白临。”
“嗯？”
“我是白家四房的孩子，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而昨天他们下手害人的时候，还说了要把我姐姐送给外族的王子。”
白临望着江南歌，声音很低，“他们说我姐姐长得貌美，又性格好，是能讨王子喜欢的姑娘。”
他们只要把她送给王子，王子一定会提携白家。
白临说的很慢。
他还不能理解白家人有多恶心，但他本能的清楚白家人对姐姐和自己不好，他要把这些都告诉江南歌，他希望江南歌他们能救下姐姐。
江南歌深深看了白临一眼。
她垂手摸了摸白临的脑袋，“你姐姐会没事的。”
能为了保护弟弟而将弟弟藏起来，那姑娘绝对是个聪明人，想来她就算是没有被救回来，真的被送了王子，也能自己找到出路。
聪明人懂得怎么活好。
江南歌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眼前白嫩乖巧的白临也因为他那姐姐，让江南歌多了几分照顾的心，她决定了，自己要从江府挑两个姨娘送去慈善堂。
她不信外人。
慈善堂这种地方江南歌也不敢直接交给不熟悉的人照顾孩子。
江南歌想的入神，再回神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飘飘洒洒的雪花更是一个个比指甲还大，放眼看去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远处。
她叹息一声。
这雪也太会挑时间下了。
结果也确实如江南歌猜想一般，赫连戚一行人并未追上白家人，大雪不但阻碍了他们赶路，也毁掉了白家人离开留下的印记。
赫连戚面无表情的踏入房间，身上的裘衣落满了雪。
“没追上？”
江南歌低声，抬手扫落赫连戚身上的雪。
赫连戚点点头。
他们确实没追上白家人，不过他们在追白家人的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看痕迹，那人似乎是追着白家的人。”赫连戚说完抬了抬手，示意跟着他回来的人将尸体带过来。
尸体被放到青砖瓦房的地上。
江南歌垂眸看着身穿麻衣，脸色黝黑的男人，抬眸看向之前带着暗十二四处找人的小孩，“过来认一认，他是你们村子的人吗？”
“是。”小孩点头。
他从小到大一直没离开过村子，对村子内别说是人，就是每家有什么狗，什么猪都如数家珍，地上躺着的男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身份。
刘四叔。
村上的猎户。
“他会些武艺，年轻的时候给人走镖，后来伤了腿，也就在没离开过村子，但我听人说，他很厉害。”小孩望着江南歌说出自己知道的部分。
至于刘四叔为什么会追着白家人离开，这事根本不用问。
刘四叔生于村子，长于村子，他就算是个腿伤了的猎户，仍旧也有家人亲朋。
赫连戚听完小孩对刘四叔的辨认，摆手示意人把尸体换个地方放，等雪停下后再把这人跟村上的其他尸体一同埋到土中，也算是让这些人入土为安了。
众人褪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赫连戚跟江南歌两人。
江南歌握住赫连戚的手。
在室外骑马太久，赫连戚一贯炙热的手也泛着冷。
“小戚。”
她面色温和的叫着赫连戚，不同于其他人有礼的王爷或是殿下等称呼，她叫的一贯亲近，“我要在肃州内建造一些慈善堂。”
“慈善堂？”赫连戚重复出声。
他能听出来慈善堂是做好事的地方，这名字就让人一眼看到心思。
江南歌点头。
“这村子的大人几乎都死了，活下来的孩子以后想继续过日子不容易。”纵使这边的土地都能留给这些小孩子，他们的身体也太小了。
种地这种劳累的活计，他们没法做。
江南歌叹息一声，继续道，“今日的事给我敲响了警钟，肃州跟其他的国家太近了，而祝国，姜国一个商人颇多，不会轻易动武，一个士族极多，崇尚儒学文礼，绍国却完全不同。”
绍国的体制就很独特，一个由诸多部落组成的国家，看似都听从绍国内最大的部落的话，可一旦有问题出现，绍国立刻能分崩离析。
他们很危险。
肃州跟绍国临近，自然而然也会有数不清的摩擦。
战争会有。
失去父母的孩子也从来不缺。
“慈善堂以后可以照顾养大没有父母的孩子，教他们一些手艺，这样等孩子们长大了离开慈善堂，愿意回自己的故土也好，想离开也罢，总归饿不死。”江南歌嗓音温柔。
赫连戚连连点头。
确实是个好办法，商朝对军中越来越好，可那管的也是在军中拼命地将士，受伤离开的人倒是也能得到一些抚恤，这些孩子却什么都没有。
他点头同意了江南歌的看法，谈论着建造慈善堂的时候，还准备给江南歌送两箱子钱。
赫连戚可做不出让江南歌一个人出钱的事，哪怕他知道江南歌手里有钱，还清楚江南歌折腾出来的羊毛衣马上也能赚一大笔钱。
江南歌弯眸听着赫连戚说话。
两人这一晚留在了青砖瓦房内住，外面飘洒的雪有变小，却没停过。
肃州城内。
大胡子给誉王府送过木盒也没得到召唤，大胡子罕见的有些担心，他难道因为跟傅家有牵连被不满了？
他绕着屋子内的炭火转了一圈又一圈。
“来人！”
“主子？”
跟大胡子一样梳着小辫，留着胡子的男人上前。
“你现在给咱们有联系的商队都去个信，就说咱们在肃州发现了好东西，邀请他们前来肃州，一起参加再过些时日就能建好的拍卖场一起拍卖东西。”
“是。”仆从应声，低头退出了房间。
大胡子看着离开的仆从，心想超市先前开业的时候江南歌没特意出现，想来是因为超市那边热闹人又多，不适合出现，拍卖场可不一样。
江南歌一定会去拍卖场。
他只要多拉一些商队去拍卖场花钱，就能重新跟江南歌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