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
周然已经泪流满面，伸手不断砸着方向盘：“这个贱人！”
“后面还有一些话，不过都是他和我撒娇的了。”我默然低头：“他一点都不幸运……”
「不幸」两个字几乎贯穿了他整个人生。
失去、得到、再失去。
极致的痛苦最后只剩麻木，只剩恨，只剩小楼烧不尽的火把他吞没。
那短短几年和我在一起的日子竟然已经是他最开心、需要珍藏的回忆了。
为什么那回忆里他小时候一直呆呆的，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也理解不了，为什么顾思打他他也不跑……
为什么那个总考第一的孩子小时候没有逻辑，像个小脏猴子……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了。
“他吃的什么药？”周然手上青筋暴起，捏的拳头咯吱作响。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仔细回想：“利培酮……还有……”
“奥氮平。”她眯起眼：“都是精神分裂的用药。”
“对……”我点点头：“他的病历上也是这么写的，精神分裂。”
“你走之前他吃药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后面的信里有说他没吃，让我不要担心，他全部吃的维生素c，对白知节有防备。”
“利培酮……奥氮平……顾思怎么会有这种药呢……”周然忽然抬起头：“除非她也有病……”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有病，谁会特意去开情神分裂的药物只是为了控制一个小孩子啊？
“也有可能是那个男人有病……”我挠挠头：“郑颖她爸我还没见过，感觉顾思不像是那个有病的人。”
小时候打苏熠中气十足，长大了给她女儿傍大款也挺活泼的，看上去就不像精神有问题。
“呵……”周然冷笑道：“管他们两个谁有病。”
说罢气冲冲一脚油门踩出去，开我身体都后倾了一下。
“我让他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
周然联系的这个犯罪团伙的老巢在一个山里，他们的防御措施非常有意思，居然借助了周围的丧尸群而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周然的车进去的时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子在车前领着的。
那些丧尸看见他就避开了，仿佛看见同类。
连带着我们两个的车也安全通行。
这种类型的异能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稀奇的很。
“这是老王，曾经是周围的守墓人，末世之后进化出了这样的异能，据说是能完全免疫丧尸。”周然指了指车前的老头子向我解释道：“后来就被这个小队收编了，算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之一。”
可不得是领头人吗？
不让他领头哪天他生气了，把这些丧尸都放进营地里，整个营地都得团灭。
我看的搓了搓胳膊。
“别怕，小桐。”见我不出声，周然安慰我。
我这才发现，苏熠的声线和他妈妈的有一点点像，再仔细看，甚至周然的眸子也是和苏熠一样的淡色。
也许是觉得苏熠像她一样的原因，她明明没说什么，我却好像觉得冷静下来一点了。
老王在车前徒步，带我们穿越了丧尸群，短短五六百米，我甚至还是在车里，都觉得后背冒冷汗。
终于到了这个小队营地的大门口。
“哎！周姐！”
门口有一个黑衣壮汉在等着我们，长的就很符合「雇佣兵队队长」的角色。
“老钱！”
周然也朝着男人挥了挥手。
“怎么样？人带来了吗？”
周然点点头：“刚才怕她吵，把人塞后备箱里了，刚扛上车的时候醉了，现在不知道醒没醒。”
我就是隐隐约约已经听到了郑颖在后面「呜呜」的声音，估计应该是醒了。
但我和周然又不是慈善家，谁管她。
男人于是绕车一圈，把郑颖从后备箱里拎了出来。
“嘿嘿，周姐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件事儿有她大概也就成了，剩下的事情勒索、敲诈之类就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就安心留在这……”
“我不留在这。”周然摇了摇头：“我得出去，外面还有一些事情没解决，还得出去两三天。”
“那……”
“她。”周然点了点我：“她这几天就在这住着了，你给她安排个地方。”
“啊……”黑衣男人老钱挠了挠头：“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儿……我女儿。”
“啊？周姐还有女儿吗？”
“干的。”
“啊……”男人纠结片刻，还是劝周然：“估计那边很快就能查到你，你最好还是留下，等我们把所有事情解决之后再出去。”
周然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好找了，我这次出去也是帮你们的忙，我要在郑家下点药，如果成功了的话，也会给你们减少不少麻烦。”
男人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周姐你要是这么说……那没问题，有事情就是找城里的线人，我们还是老地方。”
周然点头，朝着我道：“你一定是不安全了，就在这先住下，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安排你回研究所……回去找他。”
我来这里本来的目的就是给苏熠报仇，既然周然把这件事揽下来了，那我乐得清闲。
我点了点头，下了车。
“小姑娘……你……”
守墓人老王阴沉的眼神盯着我，里面盛满了一种我看不明白的神色。
“啊？”我挠了挠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老头利落的摇了摇头，重新领着周然的车原路返回了。
看得我莫名其妙的。
“他老这样，你不用管，他异能邪性着呢，看谁都不正常，走，大妹子，哥带你去住的地方。”钱队长呲个大牙，朝着我伸了伸手。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这个营地。
营地里人员往来并不算少，大概有个五六十人左右，很多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异能者，大约占的是整个小队的三分之二。
这样的密度实际上已经算非常密集了。
异能者二十不存一，能凑齐这么一大队异能者，这个钱队长也算是个能人。
“咱们这边住宿的条件差了点儿，”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大家都是住帐篷的，也方便出了点什么事儿之后就跑路，你懂吧？”
懂，怎么不懂。
这时候我才感觉出一点点末世的味道。
果然是一直跟着有钱人，世界都觉得有参差了。
我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那我就住在这个帐篷了是吧？”
“不是。”钱哥摇了摇头：“咱们这边太穷了，没有多余的帐篷……所以你得跟人挤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