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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锡哲站出来阻止道:“这有些不妥吧?第四期报纸已经制版完毕,重新排版的话,势必要耽误出版日期,依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放到下期也是一样。”

赵鸿义摇摇头道:“杜兄所言差矣。新闻最要紧的乃是一个新字,若是等消息都传遍了再刊登到报纸上,那就毫无意义了。”

杜锡哲道:“可是重开海贸此等大事,关系到万千商家的生计,定然会比其他消息流传得更快,此刻想必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得知了消息。而我们的报纸最快也要几日之后才能发行,没有百姓们口口相传来得快啊!”

赵鸿义正色道:“口口相传只能小范围内流传,而且在百姓们看来权威性不足,有可能会被当成谣言。但我们正大光明刊登在报上就不一样了,以我们《江南时报》前几期打下的口碑,百姓们自然会对此深信不疑。”

严伯毅点头赞同道:“不错。我们抢先刊登在报纸上,到时与官府的布告互为呼应,正好可以印证我们《江南时报》的权威性,以后我们的口碑会更好。”

赵鸿义点了点头,又道:“你们再想想,消息公布之后,百姓和商家知道此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对他们的生意会有什么影响么?”

庄俊豪道:“有什么影响?我看无非就是海贸相关的商品价格上涨罢了。”

赵鸿义笑了笑,继续分析道:“此言谬矣!就拿棉布来说,此事公布后,棉布的价格是否立刻止跌回升、回升到什么价位、还会不会跌回去谁也不清楚。毕竟浦东新城要建多久,海贸何时恢复还未可知。”

“也许会有不少大户趁着价格低迷的时机囤积棉布,造成布价上涨。但棉布产量如此之大,囤积棉布也要花费巨额资金,大户的实力如何,能否吃下市面上这许多棉布也未可知。”

“还有江南这许多机房,目前大多数并没有全力开工,而是在观望市面上的价格动向。假如他们认为布价会涨而全力开工,到时棉布大量上市,布价是否又会掉头向下?”

“既然这些机房有全力开工的预期,那到时棉花会不会也涨价?棉价若是涨了,那来年种植棉花的农户必然要比今年多,种粮的农户就会减少,米价会不会也跟着涨?百姓们穿衣吃饭是不是就受到影响了?”

这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经济学问题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问住了,众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房间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还是苏惟钧脑子活,他已经明白了赵鸿义的用意,笑道:“你的意思是,不仅要将此事告知百姓,还要将此事的后续影响也详细分析出来,一并告知百姓和商家?”

赵鸿义笑道:“不错。我们要传播的不仅仅是这条消息,还要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造成的影响给百姓和商家说清楚,这不比单纯刊登这条消息要强么?传递消息谁都会,但对事件进行分析就不是人人都会的了。”

严伯毅抚掌大笑道:“贤侄这个主意好!百姓和商家们看了我们报纸上的分析之后,定然会觉得十分有用,而不仅仅是看个热闹而已,到时《江南时报》的名声就真的打响了!”

赵鸿义哈哈大笑道:“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你们才体会得到报纸的无穷妙用!”

“愿闻其详。”众人齐声道。

赵鸿义嘿嘿一笑道:“等报纸的权威性在百姓心目中真正树立起来之后,他们自然会对报纸上说的深信不疑。如果报上说明天粮价会涨,你们信不信百姓们今天就会把各处粮店抢购一空?”

众人一怔,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杜锡哲眼前一亮,说道:“若是报纸上说布价要涨,那各家布店布庄里积压的棉布岂不是就能卖出去了?”

“这些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报纸真正的厉害之处我已经参透了一些。怪不得贤侄如此推崇这报纸,果然是威力无穷啊!”严伯毅一脸凝重地说道。

“除了做做生意,还有何妙用?”一直在旁听的报社总编汪立诚有些疑惑地问道。

严伯毅压低声音道:“你们都不曾在官场里打滚,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在官场里,民心和舆论可是很重要的武器,若是犯了众怒,哪怕你是当朝宰辅,也坐不稳那个位子,皇上说不好也要拿他作法给大伙儿消气。而用报纸来引导民心和舆论可是很容易做到的……”

在座的除了汪立诚有些忠厚老实之外,其他的个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听了这番话,哪里还不明白严伯毅的意思?这是想把报纸当作政治斗争的工具了。

虽然严伯毅说得有些夸张,但如果报纸的权威性和影响力真的达到一定程度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在大明朝的体制内,科道官这些言官系统就代表了舆论和民心。

每一次政治斗争中都是言官冲锋在最前头,掀起弹劾的舆论狂潮,最后被群起围攻弄下台的当朝大佬也着实不少。

而报纸这种全新的舆论工具的横空出世,又给政治斗争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众人心中无不震惊,想不到报纸的用处这么大,真是“恐怖如斯”!

这时,庄俊豪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

赵鸿义心中顿时大惊。卧槽!老子真没这意思,你们这思路也太广吧?这种话也随便说?

于是他赶紧出言阻止道:“庄兄慎言!”

严伯毅作为长辈,又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反应极快,他也意识到这话的不妥之处,连忙朝四周看了看,幸好这是赵鸿义的社长办公室,没有外人在场。

于是他压低声音教训几人道:“这种事也是你们可以妄言的?以后万不可再提起了!好好做我们的生意,想那么多做什么?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几人都醒悟过来,纷纷表示再也不提那事了。

赵鸿义又提醒道:“以后我们的报纸上也不要轻易涉及官场和朝廷,以免落下把柄,到时这报社可就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