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朝厌拒绝得这么干脆，顾岁暖没再多说，反正到时候她肯定得偷偷跟着去。
他们的那位临师傅这些年一直在尝试攻略朝厌，可朝厌别说对他有什么感情了，最近连练武什么的，都不愿意来了，对齐临的冷漠，三年如一日。
想来这位临师傅八成急了，最近都不见人了，估计也准备在祈福这事上搞小动作。
“走吧，回去了。”
顾岁暖这次出来就是来收集情报的，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也该回府了。
按照司命薄的提醒，她外公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那位老将军性格很强势，顾岁暖还挺怕的。
朝厌没再易容，只是将面具戴在脸上，夜里光线昏暗，只要他低头跟着顾岁暖，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顾岁暖刚走出花楼，就听到门口吵吵嚷嚷的，有小孩的哭泣，女人的求饶，以及男人的怒骂。
顾岁暖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拉着一个女子往花楼里走，嘴里还嚷嚷着要把她买到花楼换酒钱。
在他们身后，看着才四五岁的小丫头，拉着女子的衣袖，嘴里喊着“娘亲”哭个不停。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由对男人指指点点起来。这人一看就是个酒鬼，没想到为了喝酒连自己的妻子都卖。
“你个赔钱货，死丫头，哭得没完了是吧！”
小女孩哭得很大声，还死死抓着自己母亲的衣服。
那男人扯了会没扯过这母女两人，抬脚就要踹向小女孩。
围观的人没一个上前帮忙，在他们看来男人再不是人，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不好管。
顾岁暖回头看了眼，朝厌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在男人碰到小女孩前，一脚踩在男人的腿上。
“啊啊啊！”这一脚朝厌并没有留情，直接将男人的腿骨踩断了，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男人看向朝厌，发现他身形修长看着很不好惹，有些怂的选择捂着腿，躺在地上哀嚎。
“打人了打人了！这人蛮不讲理当街打人！快报官，快把这人抓起来！”
刚刚还嫌小孩吵，现在他被欺负了，哀嚎的声音更大，引得四周围观的人都看向了出手的朝厌。
“我要打的人，我看谁敢报官？”
顾岁暖直接站出来，走到朝厌身侧，冷眼扫过围观的百姓。
朝厌低着眉眼，退到了她身边。
顾岁暖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都没敢动，连议论都停了。
他们就是平民百姓，谁也不敢得罪顾岁暖这个顾大小姐啊。
况且，报官有什么用？哪怕官府也不敢把顾岁暖怎么样。
“……顾，顾大小姐？”躺在地上的人看到是顾岁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这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了。
“这女人是谁？”
顾岁暖指向那个刚刚被男人扯向花楼的女人，女人正抱住小女孩在那低头抹眼泪。
“她是草民的妻子。”
男人没有对顾岁暖隐瞒，在承国娶进门的妻子，就好像男人的附属物，可以任由丈夫处理。
“你现在就把她休了。”顾岁暖直接命令。
“顾大小姐……这是为什么？”男人还想把她卖了换钱，对顾岁暖的命令有些犹豫。
顾岁暖没有解释，倒是朝厌很上道的上前一脚踩在男人胸口，渐渐用力。
“咳咳……草民这就休了她！这就休！”男人疼得脸都白了，很快就服软。
站在门边招呼客人的姑娘见了，立马进屋去拿了纸笔，很上道的递给顾岁暖。
“签吧。”顾岁暖把纸和沾了墨水的比递给男人，看着他颤颤巍巍的写好了休书。
顾岁暖直接拿过来，塞到那女人手中。
“好了，你可以滚了。”顾岁暖朝着瘸腿的男人摆摆手，然后来到了女人和小女孩身边。
“至于这两位……”顾岁暖打量了一下这两人。“都丢进花楼吧。”
这女人和孩子一看就过得很苦，如今已经是深秋，穿着却还是单薄又满是补丁的布衣，连孩子也不例外。
要是把她们丢在外面，估计都活不过这个冬天，还是放在顾岁暖开的花楼里安全些。
到时候让那谁给女人安排一个洒扫的活，也够她们母女生活下去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并不知道顾岁暖的打算，她一听顾岁暖要把她和女儿都丢进花楼里，瞬间就慌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顾岁暖脚边，哭着求饶。
“顾大小姐，求您了……别把我们丢进那种地方。我的孩子才五岁啊……求您，放过我们吧。”
那男人不甘心就这么走掉，一听这话，突然有了主意，也在一旁跟着求饶。
“是啊，顾大小姐……您就放过我的妻儿吧……我保证我们离开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男人不相信这么多人看着，顾岁暖还会把他们怎么样。等到他带着这俩人离开，再换一家卖掉，那他就有钱了。
原本对男人已经死心，看到他竟然没有离开还跟着求饶，跪在顾岁暖脚边的女人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想让我放过你们也行。”
顾岁暖看透了一切，她忽地笑出声，冷眼勾唇的模样倒是真有蛇蝎美人那味了。
顾岁暖看向那男人：“只要你愿意乖乖挨揍，我就放过这对母女。”
她说完，还没等男人反应，朝厌抬脚又重新把他踹翻在地，一脚又一踹专往男人痛处踹。
没几下男人就挨不住了，连连求饶和那对母女撇清关系。
“她已经不是我妻子了，我跟她们没有关系！我不救了，顾大小姐，你打她们吧！放过我……她们随您处置！”
“看到了吗？就这么几下，他就放弃你们了。”
顾岁暖刚示意朝厌停下，那男人就拖着断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那女人看到这一幕，心瞬间凉了下去。
刚好，南卿察觉门口的动静赶了过来，顾岁暖看到他，小声吩咐。
“那谁，你给这位姐姐安排一个洒扫的工作，吃住什么的不能缺，还有这小丫头，要照顾好。”
南卿点点头，表示明白，让楼里的姑娘们把这对母女拉了进去。
等等，那谁？他们老板就不能记住一次他的名字吗？
“走吧。”
聂老将军已经快到了，顾岁暖不敢停留，带着朝厌就开溜。
见顾岁暖走了，那些百姓终于敢议论出声了。
“这顾大小姐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啊是啊，当街打人，还逼良为娼！”
“啧啧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要把人丢那种地方……真是蛇蝎心肠。”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谁得罪了她谁倒霉呗。”
百姓抒发着心底的不满，尽管他们刚刚都看见了，是那男人先准备卖掉自己妻子的，他们却还是选择忽略这件事。
然后将顾岁暖描述成了破坏老百姓家庭，将妇女和孩童丢花楼的歹毒之人。
这些年，这样的传言还有很多，每次顾岁暖收拾那些地皮无赖，当街策马险些撞人的公子哥，黑心的商贩。
这些百姓都会忽略那些人犯下的错，说是顾岁暖蛮不讲理，嚣张跋扈。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是因为他们在不满。
不满他们都需要小心翼翼，低头做人，但是顾岁暖却能肆无忌惮的，收拾掉每一个看不惯的人。
不满他们出身低微，而顾岁暖是个连皇子都敢圈养在府上，众星捧月的丞相嫡女。
朝厌收回视线，看着走在前方毫不在意的顾岁暖。
他们的内力都不差，朝厌听见了，顾岁暖应该也听见了，她却表现得那么淡定。
“你为什么不解释？”朝厌不明白，顾岁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些人，她只是给了那女人一个安身立命的活计，没让那人卖身。
“有时候，解释并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就算顾岁暖告诉那些人真相，他们也不会信一个被送进花楼的女人会有多清白。
而且，他们刚刚都能做到冷眼旁观，现在却那么火大，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年秦章越来越荒淫无度，不是纳妃就是酗酒。
他对百姓的漠视，让朝堂越来越乱，剥削百姓已经变成了常态。
朝廷之人夜夜笙歌，百姓苦不堪言，在强权压迫下，他们不敢反抗，只能将这种恨意转移。
顾岁暖这些年虽然得罪过不少人，却都是因为那些人罪有应得，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无辜的百姓。
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所以才会把那些不敢说的辱骂都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他们只是需要这么一个‘坏人’的存在。”
朝厌听懂了顾岁暖的意思，确实在这种时候，解释根本就是毫无作用的。
就好像他那位父皇治国无道，他们却都在说，承国会到如今的地步，都是朝厌这个灾星导致的。
这些人，就是这么可笑，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