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暖抬头观察起朝厌的神色，很快察觉到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明白了朝厌的意思，率先妥协：“我现在就只是感觉有些头疼，晕呼呼的，还觉得有些累，有些无力。你呢？”
“落水时我用内力护住了五脏，并没有伤到。”怕顾岁暖不信，朝厌把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顾岁暖确认了他的脉搏有力，平稳，确实没受什么内伤，松了口气。
“休息一下吧，我守着你。”看顾岁暖的精神不太好，朝厌提议。
想到出去可能会再次遇上了齐临，顾岁暖这状态估计很难对付，她没有强撑，点点头，靠着披风帽子躺了回去。
朝厌本来想提供自己肩膀给顾岁暖靠，看到了这一幕，望着那还带帽子的披风，默默往火堆里丢了根柴火。
平时怎么不见千影阁的那帮人这么靠谱？
。
等到顾岁暖再次清醒，他们已经不在山洞里了，顾岁暖正被朝厌背在后背，正在往山上赶，应该是要回国寺。
“我们要回去了吗？”
“嗯。”
顾岁暖怕回去了朝厌就很难再摆脱身份，还是提议道：
“要不，你趁现在快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去，跟他们说你已经淹死了。反正平时你都是戴着面具，想换一个身份生活也不难。”
朝厌停下了脚步，似是没想到顾岁暖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想让我待在你身边？”朝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顾岁暖不解：“你不是一直很想摆脱身份，获得自由吗？就算换个身份，我还是可以来寻你啊。”
“到时候你就不能再来寻我了，顾大小姐。”朝厌跟她分析，“我是皇室血脉，将来无论是谁继承皇位，我始终是潜在的威胁。”
“帝王多疑，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一个下落不明的皇子，反倒会让他们更加忌惮。他们会一直盯着你，直到发现我存在亲手杀了我。”
“所以，我需要杀了所有见过我真容的人，然后逃得远远的。你也永远不能来找我。”
朝厌分析的很对，确实是顾岁暖想得太过理想化了。
从他出生皇宫，流淌着皇室血脉那刻起，争与不争，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
就算他换了个身份，也无法确保没人会认出他的脸，就算他永远遮面易容，也不能确保他伪装的身份不会被人识破。
比起到时候担惊受怕，东躲西藏，朝厌一直活在他们眼皮底下，反倒是更自由一些。
“如果你想摆脱身份，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这个办法不行，还能找其他办法。”
比如说再弄一个完美的假尸？或者让一个适合的人登上皇位，到时候就不会找朝厌麻烦了。
“哪天我想要离开了，我就告诉顾大小姐。”
听着身后的顾岁暖认真的说着要帮他，朝厌想，暂时留下来也不错。
他又重新抬脚往国寺的方向赶去。
“什么时候能不喊我顾大小姐？”
林中秋风瑟瑟，寒风拂过时，很冷。顾岁暖还有些头晕，她靠在朝厌肩头，再次感慨起这个客套的称呼。
“那……喊你岁岁可以吗？”
“好啊。”难得朝厌愿意改口，顾岁暖连忙答应。
“以后你喊我朝厌就行。”
“好。”
朝厌背着顾岁暖走了一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齐临的人。
顾岁暖问了司命薄才知道，是千影阁的人在暗中解决了在附近寻找顾岁暖他们的“山贼”。
还没等顾岁暖他们到国寺，聂家军就发现了他们。
在看到顾岁暖后，有的急忙去找聂老将军，有的则上担忧的前来，查看顾岁暖的情况。
朝厌重新找了个面具戴到了脸上，那些人早已习惯戴着白色面具的五皇子，没人在意他的情况。
聂老将军赶来得很快，跟他一同来的还有珍珠。
聂老将军很不喜欢顾岁暖和朝厌接触，直接让珍珠背好顾岁暖，然后遣人把朝厌送回了国寺。
聂老将军的态度很坚决，顾岁暖尝试让朝厌留下，都被老爷子生气的驳回。
最后直接把顾岁暖塞进了聂家的马车里，还坐在一旁盯着她。
“外公……国寺那边的事都解决了？”看着马车驶下了山，顾岁暖疑惑他这个主帅不需要留守的吗？
“皇上皇后，和伤势较为严重的四王爷已经被护送下山了。留在国寺的太子，以及其余人员，等大理寺盘问完，也会被送下山。”
“那些山贼，皇上吩咐大理寺彻查，并不需要老夫。”
“而你这个小丫头，染了风寒就别关心这些了，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到了城中，让那宫中的太医来给你看看。”
聂千帆板着张脸，看着好像在生顾岁暖的气。
不愧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将军，顾岁暖被他瞪得都有些发怵。
坐在顾岁暖身侧照顾她的珍珠，也是默默缩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外公……珍珠是母亲留下来保护我的吗？”
聂千帆只是随意瞥了眼珍珠，短暂沉默后，对顾岁暖说了实话：
“最初的那位已经被淘汰了，她是聂家后来培养出的暗卫。之前没告诉你，是担心你什么事都跟你那该死的爹透露。”
先前顾岁暖母亲留给她的那个小丫头，虽然跟着她母亲学过一段时间武，却也是些三脚猫功夫。
在聂千帆发现顾岁暖的母亲病死得很蹊跷后，他就怀疑起了顾家人，所以培养出了珍珠去保护顾岁暖。
“我母亲她是被顾许害死的？”顾岁暖从前有过这种怀疑，毕竟，顾许看起来确实不像好人。
“我不确定，但是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你以后记得提防那些顾家人。”
凭聂千帆的直觉来看，顾许那个只会靠女人上位的，以及那装腔作势的顾府姨娘，还有那位喜欢模范他女儿一言一行的顾皇后，都像是凶手。
甚至，他们很有可能是合伙害死了他女儿！
当年顾岁暖母亲看上了顾许，非要嫁给他时，聂千帆是不同意的，可惜他没能拦住顾岁暖的母亲。
那时的顾许对顾岁暖的母亲并无情谊，若不是因为聂家的势力强大，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聂千帆已经料到了那样的婚姻不可能幸福，却没有料到会导致宝贝女儿的死。
她最宝贝的就是顾岁暖这个女儿，聂千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岁暖再出事。
只是这些恩怨，聂千帆没有跟顾岁暖细说，这个小丫头眼神太清澈了，还是让她干干净净比较好。
顾岁暖安静了会，问起另一件事：“外公，你会拥护谁为新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