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身份已经暴露，珍珠和以往那副活泼的样子大不相同。
表情冷漠，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珍珠？”
顾岁暖唤了她一声。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珍珠很快就回过神，习惯性的对着顾岁暖露出无害的笑容。
“我想单独见太子一面，你能办到吗？”
若聂家真的是太子党，珍珠作为聂家培养出的暗卫，应该能弄到秦乾康的行踪。
珍珠的表情很惊讶，她盯着顾岁暖，一时间没回答。
不知道是出于顾忌，还是不确定顾岁暖这是什么意思。
顾岁暖直接把信封递给了珍珠：“你看看这个，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如果秦乾康真的比其他几位皇子靠谱，那顾岁暖就撺掇他篡位。
如今这皇帝丝毫不顾黎民百姓死活，早该退位了。
珍珠很快看完信封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利落的将信放回信封，却没有还给顾岁暖。
“小姐，这封信上的内容，奴婢需要核对一下，可以暂时让奴婢带走吗？”
“行，你去吧。你可以告诉外公这件事，告诉他，我想要见太子一面。”
“是。”
珍珠应声，离开前她想到什么，回头对顾岁暖叮嘱。
“小姐，您记得早些上床歇息，不能再出去吹冷风了。”
这些年顾岁暖哪怕生病，还在坚持练武，时间长了，每次顾岁暖生病，珍珠都会劝上一句。
顾岁暖：“……嗯。”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不知道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吗？
司命薄：【你真的知道吗？】
顾岁暖：知道但是不听。
司命薄：【6。】
。
等到顾岁暖第二天醒来时，珍珠已经回来了。
她给顾岁暖带来了消息，聂老将军可以安排顾岁暖和太子见面，但前提是要等顾岁暖病好。
珍珠会好好监督顾岁暖，确保顾岁暖能安分的待着，至少要等风寒康复。
这么说来，连去找朝厌都不行了。
顾岁暖无奈只能配合珍珠，好好喝药，乖乖休息，终于等到太医说，风寒已经痊愈那天。
聂千帆亲自安排了他们的见面。
等顾岁暖在聂府书房看到清醒的秦乾康时，哪怕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意外了一下。
“表妹。”秦乾康唤了声，明明依旧是那副和善的表情，气质却变得儒雅随和。
顾岁暖大胆猜测了一下：“从始至终，都没有……傻过，对吗？”
秦乾康没回答，只是笑意更深了几分。
顾岁暖回忆起了先前秦乾泽还利用过秦乾康，害朝厌差点被狼咬。
现在看来，哪里是秦乾泽在利用秦乾康，而是他们都被秦乾康利用了。
那个秦乾康身边的太监，是秦乾泽的人，那件事不仅仅让那太监被处死，连东宫的人都被换了一波。
从那之后，秦乾康虽然还是痴痴傻傻，却慢慢瘦了下来。
看起来也更健康了。
“表妹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同我单独见面？”
秦乾康的语气很随和，就好像只是亲人之间的聊天。
顾岁暖甚至看不出，他是真的性格随和，还是伪装的。
毕竟，这人可是装疯扮傻了十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识破的。
顾岁暖没和他拐弯抹角：“你想要当皇帝吗？”
“噗哈哈哈哈……”听到这话的秦乾康直接笑出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笑完，他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表妹，你是第一个会问我想不想当皇帝的。”
“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啊，你猜那些人害死了二弟，还推我下水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个皇位啊！”
“你看，谁会不想要那个位置？”
这回顾岁暖看出来了，他笑得很假。
“你不想当皇帝，对吗？”
秦乾康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窗外：“表妹，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做交易对吗？若是我登上了那个位置，我不会动五弟的。那么，你又能帮我什么呢？”
顾岁暖认真思考了一番，秦乾康如今会需要什么。
“我可以帮你解毒。”
秦乾康没想到顾岁暖能看得出他中毒了，他望着顾岁暖认真的神情，最终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要怎么解？”
“等我准备好，我会通知你。”
顾岁暖说完，跟秦乾康道别离开了书房。
顾岁暖还没走几步，聂千帆就出现在她面前，询问起顾岁暖的想法。
“外公，我自然是和你站在一边了。”顾岁暖这话说得毫无感情，毕竟，她知道聂千帆想听到的就是这句。
。
等到顾岁暖回到顾府，发现珍珠正在烧什么东西。
她好奇的上前，就见珍珠将灰烬通通倒进了荷花池中。
“小姐，你回来了。”
珍珠凑到顾岁暖面前，假装无事发生。
顾岁暖询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只是烧毁一些不重要的东西。”珍珠神情平静，“小姐，你回来就好，奴婢想去买城东那家的烧鸡了，可以吗？”
“不用去了，我给你带回来了。”顾岁暖举起手中的油纸袋，里面散发香气的，正是珍珠所说的烧鸡。
珍珠看着顾岁暖手中的烧鸡，神情变得落寞，最终她还是跟顾岁暖说了实话。
“小姐，奴婢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会有更厉害的人替代奴婢的位置，奴婢得走了。”
“不急，先陪我吃几口烧鸡再走吧。”
早在聂府，聂千帆就跟顾岁暖说了这事。
聂千帆觉得珍珠武功还是太弱，他给顾岁暖换了一个新的“珍珠”。
而旧的那位没聂家提供每月毒发的解药，她很快就会死去。
聂家的暗卫都会坦然接受这种死亡，处理掉自己的痕迹后，找个隐蔽角落离世。
在得知了这些后，顾岁暖就去城东给珍珠买了烧鸡。
顾岁暖打开油纸袋，撕了个鸡腿递给珍珠。
“吃吧，吃完想去哪去哪。”
珍珠看着顾岁暖递来的鸡腿，以为顾岁暖是想尽快处理掉她，在鸡肉里下了毒，珍珠接过鸡腿，没有犹豫咬了好几口。
只是，她吃着吃着，却突然红了眼眶，眼泪一颗又一颗滴落。
“小姐……”珍珠张了张口，声音哽咽的想要说什么。
“不就是请你吃了顿断头饭，怎么哭成这样，快走吧，死得远远的。”
顾岁暖打断了珍珠，直接开始赶人。
同时，一身黑衣和珍珠七八分相似的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顾岁暖身边。
珍珠看了眼那人，最终只是默默擦了擦眼泪，将没吃完的鸡腿丢给了那人。
珍珠告别离开了，留下的黑衣人直接跟顾岁暖索要了整个烧鸡。
嘴上说着吃这东西是对顾岁暖不好，态度却很强硬。
顾岁暖毫不在意， 把烧鸡丢给了她。
【这世道真是乱，好人坏人，我都快分不清了。】
司命薄不由在内心感慨。
【幸亏暖暖你留了个心眼，没把给珍珠的解药直接洒在烤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