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辛苦你了。”
顾岁暖发现朝厌最近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有他这句话，顾岁暖都不用费神找带上秦乾康的理由。
她没注意到秦乾康和秦乾宏在听到朝厌这番话后，脸色都不太好。
只有，司命薄在她脑海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不愧是帝君大人，这一波双杀啊！】
顾岁暖：？
顾岁暖来到窗前，确认窗外没人能注意到后，率先使用轻功往城外窜去。
因为从前偷偷出去过不少次，顾岁暖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绕开汴京城墙上的防守军，一路来到一处破庙前。
一落地，跟在顾岁暖后面的三人不由的四处打量。
这破庙看起来有些年代，墙上都攀附着青苔，许多地方都有重新翻修的痕迹。
无论是庙内还是庙外，有许多难民席地而坐，在休息，这些难民多数是瘦骨嶙峋的孩童，和面黄肌瘦的妇人。
他们在深秋也只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有的靠在墙边咳个不停，有的躺在那，身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顾岁暖越过他们来到破庙后方，这里围着更多的难民，看起来都还能行动，他们手里拿着残缺的碗，在排队领米粥。
朝厌注意到在前面施粥的人中，就有之前被顾岁暖救下的妇人。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秦乾宏作为四王爷，自然也听说过最近难民越来越多了。
北方大旱，南方水患，若不是因为这些天灾，他那父皇也不会迫于压力去祈福。
早在朝廷上就谈论过这件事，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试图在汴京城中寻找一门生计。
但从灾祸中逃亡而来的百姓，说不定已经染上瘟疫，为城中百姓考虑，汴京城内不允许难民进入。
秦乾宏知道那些无法进城的难民都集中在城外，朝廷明明给他们发了银子和田地，没想到这都打发不走他们。
“来帮忙。”顾岁暖直接往前面施粥的几人走去。
正在忙碌的几人看见顾岁暖，并没有多言语，只是朝她笑了笑。
“棉布还没发吧？我来帮忙吧。”
顾岁暖跟几人提议道。
原先被顾岁暖救下的妇女停下动作，她知道在这里要假装不认识顾岁暖，但是心里的担忧让她出声提醒了句：
“这位……姑娘，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难民们可能会有些激动……”
当着难民的面，妇女说的比较含蓄，她想告诉顾岁暖，若是只有顾岁暖一人，那些人恐怕会疯抢。
快入冬了，御寒对难民来说至关重要，为了活下去，有些人难免偏激了些。
“没事，我带了护卫。”顾岁暖指向身后杵着的三人。
三人长得都还不错，身形修长，挺拔，算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如今面对妇人和那些难民的打量，三人都一言不发，安静跟在顾岁暖身后，接受了“护卫”这个身份。
妇人认出太子和四王爷，她有些惊讶，想想顾岁暖的身份，这几位会跟着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她赶忙收敛表情，将存放衣物和棉被的地点告知，同时将放箱子的钥匙交给顾岁暖。
顾岁暖带着钥匙来到一堆箱子前，真就准备发放衣服和棉被。
“顾岁暖，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乾宏忍无可忍，顾岁暖一个众星捧月的相府千金，为什么要跑到这脏兮兮的破地方，去给这些刁民发什么衣服？
“我不是说过了，我来帮忙。”顾岁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一句废话。
“你什么身份，来给些臭烘烘的平民干活？你怎么想的？万一他们染了瘟疫怎么办？而且，你那些下人都是摆设吗？你就算再想发善心，找个下人来意思意思不就得了？”
秦乾宏的嗓门不小，引起周围难民的注意。
他们看看顾岁暖，又看看凶神恶煞的秦乾宏，原本想上前领东西的难民，一时间没有动作。
“……表哥。”因为不好揭露身份，顾岁暖只能这么喊他，只是这回不是有求于他，而是严肃警告，“不想帮忙就回去吧，少说胡话。”
“顾岁暖，我这是在担心你，你就不能听进去一点？”
秦乾宏没见过顾岁暖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人，这些难民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她放着舒坦日子不过，跑来救济苍生？
“你觉得这些难民是从哪来的？水患过后的南方吗？”
顾岁暖看出来了，秦乾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总会有那么几个吧，如果不是因为流离失所，他们怎么会跑到汴京？”
“不是的，表哥。那些在水患中流离失所的百姓根本到不了汴京。”
顾岁暖叹了口气。
“当时三王爷奉命去救灾时，在路上花了太久，等他赶到时，瘟疫已经爆发。他哄骗那些生病的百姓全部都聚集在一个村庄内，还派大夫去安抚他们情绪。”
“可是到了深更，他派兵堵住村庄出口，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烧死了所有百姓。”
秦乾宏确实没想到秦乾泽干了这事，当时秦乾泽并没有花费多少人力和钱财，并且很快处理好怨声载道的百姓。
父皇还特意在朝堂之中夸赞他做事干净利落。
尽管这事确实不像流传中的那么完美，秦乾宏也不觉得这有错：“为了避免瘟疫传播害死更多人，处理掉那些生病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会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他去的晚，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不会选择吃下在大水中死去的鱼虾，家禽，就不会染病。”
“而且，那种瘟疫根本不是没得治，那些百姓原本都可以活下来。可是，三王爷不仅仅杀了染上瘟疫的百姓，甚至只要是和那些百姓接触过的人都没有放过。”
“他们不会来到汴京，因为他们都死了。”
如果不是顾岁暖好奇问了司命薄一嘴，她都不知道，那么多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抹杀了。
“你可以去随便找一个人问问，他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变成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