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跪在地上的迎春唯唯诺诺半天都说不明白一个所以然，还是朝厌把她先前的话转述了一遍。
“她说她亲眼看见那些叛军杀了你，就连珍珠也因为救你被叛军残忍杀害。因为她是你的贴身宫女，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顾岁暖看着迎春，没想过一向安分守己的她也会说谎，还是在这种场合下欺骗朝厌。
而且，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和她一起的珍珠呢？
“珍珠呢？”顾岁暖直接问出了她的疑惑。
迎春急忙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和珍珠走散了。”
顾岁暖仔细观察着迎春，她衣裳上有不少血迹，仔细一看并不是迎春自己的。顾岁暖心里顿感不妙。
“告诉我，珍珠呢？”
顾岁暖没心情看迎春扯谎，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子。
迎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很清楚，顾岁暖屋里有一堆功能不明的毒药，并且再三叮嘱过她不能碰，不然会死的很惨。
“她，她被那些叛军杀害了……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太害怕了……她是为了救奴婢才这样的……奴婢怕您责罚奴婢，所以才说了谎。”
面对死亡的威胁，迎春哭得声泪俱下，身形颤抖，怕的不行。
听到这个消息，顾岁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顾岁暖明明已经引开那些叛军，给了珍珠她们足够的时间逃离。
顾岁暖从未想过，以珍珠的实力会死于叛军之手。
“她在哪，带我去找她。”至少，让顾岁暖亲眼看到珍珠的尸体，她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听到顾岁暖这么说，迎春明显有些犹豫，碍于身份只能连连点头同意。
顾岁暖看向不远处正在整治军队的聂千帆，后者明了的让士兵给顾岁暖他们让出一条道。
迎春带着顾岁暖他们在后宫转了许久，那兜圈子的意味太浓，看得顾岁暖眼神越来越冷。
一直紧紧跟在顾岁暖旁边的朝厌，看到她皱眉，对着迎春冷声威胁：
“再找不到地方，就挖掉你的一只眼睛。”
果然，在威胁下的迎春不再乱跑，直接带着顾岁暖他们到一个荒废的院落里，指向角落的血迹。
“奴婢最后见珍珠时，她就是在这里和叛军打了起来。”
迎春的谎言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一眼，顾岁暖就能看出来四周并无打斗痕迹。
现在并没有在下雪，未化的雪地上深褐色的血迹很明显，喷溅的血迹有一大片，如果这是珍珠的，那她绝对必死无疑。
“……小姐，看这里。”
十一突然出声，提着灯笼照在雪地上。她这时本应该跟着聂千帆处理聂家的事的，不知为何却选择了偷偷跟着顾岁暖他们来寻找珍珠。
在十一的提醒下，顾岁暖注意到雪地上有一道奇怪的痕迹，因为一夜无雪，那痕迹依然明显。
顺着痕迹，他们一路来到一个枯井边，十一和顾岁暖都看到了枯井边缘还有没被雪掩埋的血迹。
昏黄的灯笼难以看清枯井内的情形，但是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看衣着是珍珠没错。
十一毫不犹豫就跳下枯井查看，只是久久没见她说什么。
“十一，珍珠她怎么样？”顾岁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带了一丝侥幸。
“她已经死了。”十一毫无波澜的声音，出现了颤抖。
十一能肯定，无比的肯定，珍珠她死了，没有任何妙手回春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认错人的可能性。
因为，珍珠的整个后脑勺都被人砸的稀碎。那人似乎不擅长一击毙命 ，又或者和珍珠有深仇大恨，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才能将人的后脑砸成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模样。
十一放下手里的灯笼，小心翼翼的将珍珠的尸体抱起，返回到顾岁暖身边。
只是一眼，顾岁暖就看清了珍珠的情况。
“先把她放在这里吧。”顾岁暖几乎压不住愤怒的情绪，她褪下自己的外袍递给十一。
十一接过袍子，把珍珠的尸体裹好，防止肉沫会掉下来。
而顾岁暖已经来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迎春面前，不由分说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先前的满口胡言，推三阻四，再到现场的情况，真相是什么并不难猜。
这一脚顾岁暖没收一点力道，迎春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被踹得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等停下来，直接口吐鲜血，捂着胸口，疼得脸色苍白。
顾岁暖却没有放过她，抬脚重重踩在她断掉的肋骨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顾岁暖之所以会留迎春在身边这么久，是因为她的身边一直有十一在暗中保护，还有千影阁的人查探着来来往往的宫人。
所以，他们都能确定这些年来，迎春确实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她既不是秦乾泽的人，也不认识齐临，更不认识顾家人。
一直以来都是懦弱，谨小慎微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会去防备她，顾岁暖才放心的让珍珠带迎春离开。
可是为什么迎春会突然对珍珠下黑手？而且还到了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程度。
“……小姐，不是奴婢干的……奴婢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都到了这种时刻，迎春却不顾身上的疼痛，还在狡辩，哭得那么真切，深怕顾岁暖不相信她。
顾岁暖无法理解世上竟然还有迎春这样的人，哪怕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下意识的在扯谎撇清关系。
“岁岁，让我来吧。”朝厌把自己的外袍披在顾岁暖身上，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抚顾岁暖的情绪。
顾岁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她点点头同意朝厌的建议，只是内心询问起司命薄当时的情况。
珍珠出事的时候，司命薄一直在看着朝厌，它没能注意到珍珠这边的情况，若是它知道，早就提醒顾岁暖了。
直到刚刚它看到迎春独自出现，好奇一看，才发现悲剧已经发生。它一直沉默，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顾岁暖这件事。
查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并不难，人死后生平都会记录在司命薄上，司命薄只需要查找一番，就能翻到关于珍珠的内容。
司命薄赶忙把珍珠生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