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顾岁暖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她看着宋执还坐在那没走，不由好奇。
“你没有案子要办吗？”
“有。”
顾岁暖给他一个“那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
“我负责的案子，是关于你的。周玲说是唐岁安要杀你，但是迟迟没有什么突破。”宋执解答。
“评选那天，我看到唐岁安在后台把美工刀递给周玲，不知道能不能算一条线索？”
顾岁暖也没有隐瞒她的所见，毕竟周玲现在都把唐岁安给供出来了，那她八成早就提到过顾岁暖的事了，想瞒也瞒不住。
“你看到了？”宋执没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周玲说，当时你就已经知道……”
“对，我知道唐岁安想借周玲的手杀我。我知道大灯出了问题，但是我还是选择继续演出，而不是戳穿他们。”
“我知道唐岁安的为人，她想杀了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就算当时我提前戳穿，她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也没人会相信她会害我。”
“这一次，还是我知道她让周玲干了什么的情况，我还能提前防范。若下一次，我不知道呢？”
“警告周玲别做糊涂事，是我唯一能做的。若她还是执意要杀我，那我只好配合她让罪名成立。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警方庇护。”
宋执没想到顾岁暖竟然会拿她自己的命去赌，他见过知情不报的，无非就是漠视别人生死，这种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倒是头一个。
“……你应该告诉我的。”
宋执看着顾岁暖身上的伤，在她知道并且有防备的情况下，她还是受伤了，足以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如果你当时在现场，我或许会考虑告诉你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堵的宋执哑口无言。
“而且，我不是想知情不报，只是如果不到这种地步，让周玲看清唐岁安的为人，她是不会供出唐岁安。”
“就算我那时报了警，现场证据最多也只能判周玲谋杀未遂，而唐岁安依旧逍遥在外，她还是会找其他人来杀我。”
宋执大概能明白顾岁暖的苦衷。
“那你知道唐岁安为什么要杀你吗？”
顾岁暖摇摇头。
或许杀她是唐岁安的戏份吧，每次都得杀她，顾岁暖都懒得猜原因了。
“那你查到了刘蕊为什么会跳楼吗？”顾岁暖反问宋执。
这回，宋执也摇了摇头。
“或许你应该查一下，唐岁安背后的唐氏。毕竟唐岁安要是真有问题，八成也是靠她家摆平的吧。”
“我知道，但是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唐氏药业立足延海市也有百年历史了，作为医药世家，唐氏的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是众人眼中的清白世家。
现在宋执掌握的线索无非是论坛上的帖子，比如说，学校从前还压下过学生跳楼的事件，尽管当时确认是自杀无疑，但是逼死她们的，有一部分是论坛上出现的抹黑贴，而有些则是遭到校园霸凌。
宋执找回了那些被删除的历史贴，看到了那些惨不忍睹的霸凌照片。
根据吃瓜群众的评论，和自杀女生发的绝笔控诉贴，宋执大概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动手的刘蕊，拍照的周玲，而那个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戏的是唐岁安。
宋执也尝试联系过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他们都很忌讳提及死去的孩子，并且口述一致的选择了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而等宋执继续查下去就发现，那些受害者家属都和施暴者达成了和解，一百万，买走了他们孩子的命。
唐岁安选中的受害者全都是那种家庭不富裕的孩子，有些家长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他们也反抗过，想要凶手付出代价。
可是他们就连律师都请不起，而施暴者这边，却是最顶尖的金牌律师。只需要短短几句话，就足够他们死心。
宋执还记得，当时某位家长和他转述了那律师说的话：
“你的孩子是自杀的，是被舆论杀死的，谁是凶手？你们总不能把每个发言者都告了吧？就算真的告，你们付得起那个钱吗？”
“再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散尽家财说不定只是一场空，无论如何你们的孩子也没办法回来。”
“但是只要你们不追究，就能获得一百万。这一百万对于你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吧？哪怕你们的孩子活着，辛苦一辈子，她都挣不够这一百万。”
“好好想想吧，是花费半生积蓄去打一场不可能赢的官司。还是收下这一百万，从此衣食无忧。”
而答案，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现实就是如此，真实又黑暗，宋执见过太多，他从小衣食无忧，不能理解那些人的苦难，也没资格去指责什么。
宋执能做的就是让凶手付出代价。
只是，所有受害者都是由刘蕊动手，刘蕊散布的谣言，就连前不久在酒吧被灌了下药的酒死去的少女，也是和刘蕊有关。
如今，刘蕊已经死去，没人可以证明是唐岁安指使刘蕊这么干的，所以唐岁安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甚至就算如今她再次指使周玲杀人，光凭周玲这个证据确凿的杀人犯的几句话，根本没办法给唐岁安定罪。
“宋执，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顾岁暖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只要她还敢对我动手，露出破绽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会保护好你的。”宋执收起愁容，严肃认真的跟顾岁暖保证。
“好，我相信你。”
。
顾岁暖在医院休养了将近半个月，等到她好利索回到学校，再次评选的时间也确定。
这一次的评选终于是没出什么意外，而宋执也坐在了观众席。
顾岁暖表现得很好，随着乐曲中的琴声，挥剑抛起茶盏，新颖又精彩的表演，让她以第一名的票数，成功参加元旦晚会。
接下来顾岁暖只需要再多加练习，让舞剑更精彩一些，争取在元旦晚会那天，被那舞蹈比赛的节目组看中就行。
毕竟节目定下来了，顾岁暖的行程瞬间轻松了不少。
只是顾岁暖没想到，在某日放学回公寓的路上，她会再次看到在她面前消失已久的夏知航。
而且，好巧不巧还撞见了夏知航被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