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岁暖的检查结束，顾志文都是杵在华春晖身边，也不说一句帮忙抱孩子，也没接护士递来的单子。
整个检查下来，全是荆爱国在跑来跑去。甚至后面顾岁暖醒了，吃着荆爱国在门诊外面给她买的包子。因为不想累着华春晖，都下地自己走路了，顾志文还也啥都不干杵在那。
“你怎么不晚点再来？”
华春晖看着他这副样子，忍无可忍的刺了一句。
“我刚刚只是去找电话亭给妈打了一个电话，既然阿宝已经找到了，总得跟她老人家说一声避免她担心。”
顾志文没听懂华春晖的意思，似是心虚的解释他刚刚去干嘛了。
“我是说，反正你来了也没有用，这么大杵这里还占用公共资源，还不如晚点再来。或者你直接去派出所自首，让警察同志把你关进去吧，我看着你碍眼。”
如今的华春晖已经看清了顾志文的为人，怼起他来也毫不留情。
“春晖，我知道你生我气，我带阿宝去城里读书，也是想让她学到更多东西，谁也没想到她会被人贩子抓走。”
听到华春晖的指责，顾志文也没恼，他嘴上挂着讨好的笑，看了眼顾岁暖，神情很悲伤。
“阿宝她被吓坏了，说的胡话，你怎么能当真呢？这里这么多人在，你可不能这样诬陷我啊。我本意是为阿宝好，怎么会想到她会出这种事？好在现在阿宝找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能诬陷自己亲爹，是被谁指示的……唉。”
顾志文一副欲言又止，很伤心苦恼的样子，完了还有意无意看向正在排队等检查单的荆爱国。
这副样子真是虚伪至极，特别是他眼神还有意无意看向荆爱国，就好像在说，是荆爱国指使顾岁暖诬陷他的。
一旁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看到顾志文一脸不被理解的难过样，又听到顾志文这么说，下意识的站在顾志文这边。
“妹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现在的孩子谎话张口就来的，怎么能因为孩子的几句话，就让你家这口子去坐牢啊？”
“是啊，有什么事，还是你们两口子讲清楚比较好，怎么能让自己丈夫去坐牢呢？”
“指示孩子说这种话的人，还真是丧良心！不是存心破坏别人家庭吗？”
华春晖扫了眼帮腔的几人，脸色一冷：
“这人渣一来，什么事都不做，就杵着说了几句屁话，你们就站出来劝起来了？又不是你们的女儿差点被她亲爹卖了，关你们屁事？”
“怎么，你们是亲眼目睹真相了吗？我敢为今天说的话负责，你们敢吗？要不要一起和我去警察同志那里对峙？”
面对一群劝说的，华春晖毫不客气的全部怼了回去，那强硬的气场，硬生生骂的这群人没一个敢再接话的。
没想到自己老妈这么给力，顾岁暖头一低，也学着顾志文刚刚那副样子，委屈难过起来。
“叔叔阿姨，我没有骗人。是爸爸和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孩，找人把我卖到国外去，我还记得那轮船的名字，叫什么兴和号……”
“爸爸一向不喜欢我，从来不舍得给我花钱。他把我带到城里，就是为了把我卖掉……我很乖的，我不会骗人。”
顾岁暖说着不停抬手揉眼睛，一副在哭还倔强的不让人看见自己眼泪的样子。
这些人虽然被顾志文给带偏了，也不太喜欢华春晖的强势，可是看到顾岁暖这么小的孩子，委屈巴巴诉说自己的遭遇，还是心软了。
就算没有看见顾志文卖女儿，但是他们也是看到了顾志文一直杵在这，啥也不干的。忙前忙后的都是荆爱国，就连包子都是他给小姑娘买的，这亲爹是真没说过一句去付钱。
再加上“不喜欢女孩”这个说法，很容易让人信服，这世道卖女儿的人还少吗？
“我知道兴和号……”其中一位突然出声道，“那船是去倭国的货船，去一趟再回来得几个月呢，好像这船就是几天前起航去倭国的。”
“跨国货船啊，那离城里都有一段距离吧。这么大孩子能知道那货船，看来还真是……”又一个人欲言又止起来。
刚好荆爱国拿着顾岁暖的检查报告回来了，其中一个懂医术的凑过来看了眼，神情不太好。
“这孩子的检查，看起来是严重营养不良啊，都这样了，这当爹的不说帮忙抱一会，就让孩子直接下地走啊？”
荆爱国听到路人的话，看向华春晖身边，似乎在委屈抹眼泪的小姑娘，赶忙去把人抱了起来，很是担忧。
“阿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然被抱起来，连海拔都变高了。顾岁暖没办法继续假装抹眼泪，只能放下手，朝着荆爱国摇了摇头。
“谢谢荆叔叔给我买包子吃，已经好多了。”
荆爱国心疼的看着顾岁暖乖巧懂事的样子，很担心顾岁暖的状况。他没在意这些围着的人，带着顾岁暖往门诊走去。
华春晖也跟了上去，听到有人说严重营养不良，神情也很担忧。她给顾岁暖清洗时，还看到过顾岁暖身上的勒痕，也不知道被绑了多久都破皮了。
特别是听到顾岁暖说她被送上货轮，卖到国外的事，华春晖更是揪心的痛。
直到今天顾志文才回家说了顾岁暖失踪这件事，可是顾岁暖看起来受了很长时间的苦。华春晖甚至不敢去想这几天她可怜的闺女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逃脱回到村子里的。
“顾志文，你连亲生女儿都卖，你等着坐牢吧。”
离开前，华春晖没忘记站在一旁的顾志文，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恨意。
顾志文还在那试图说点什么，想要挽回他的形象，可是这一次，无论他把话说得再好听，也没一个人相信。
甚至还有人愤愤不平，劝顾志文赶紧去自首得了。
顾志文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够好，眼看着争辩不了，还有引起民愤的趋势。顾志文干脆逃离现场，又去找电话亭，和他老妈商量对策去了。
“看吧，他就是心虚，这就跑没影了。”
“是啊，要是真的疼爱女儿，早就追上去找医生问检查结果了，哪有转头跑掉的？”
这回，群众的眼睛倒是雪亮起来，没被几句话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