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湛送给顾岁暖的游轮很大，就算加一个华国胜，也完全不成问题。
原本，余湛在为顾岁暖准备这游轮时，就考虑到她的家人。因此华国胜都不需要再回去收拾什么，就有他的房间和配套衣服。
看着顾岁暖和余湛航线明确，一直没什么逾矩之处。原本还十分警惕余湛的华国胜，神情出现了一些松动。
特别是顾岁暖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时不时会拿设备采集一些海水。甚至负一楼里还有专门存放这些的地方，里面还有不少其他华国胜看不懂的设备。
在盯梢了一天后，华国胜渐渐放下了对余湛的防备。在晚饭时，认真问起顾岁暖出海的目的。
“我的工作是研究海洋的，出海自然是采集水样，研究不同海域的水质。”
顾岁暖又拿出那个借口，虽说他们此行主要目的是去归墟，但不影响她顺路把水样带上。
“研究海洋水质？”华国胜不懂，这还能做为工作吗？
顾岁暖尽量找了个外公能听懂的说法：“外公应该听过最近几年的新闻，气候变暖，冰川融化之类的。因为这些事，华国对海洋生态环境很重视，采集水样也是其中一环。”
“当然除了采集样本，我还需要监测海洋生物生态……”
“原来如此，我懂了，我懂了。”华国胜没懂，并且感觉什么东西略过他的脑子，然后什么都没留下，只能强行捧场一句。
顾岁暖看出来了，没再多说其他，选择安静吃她的饭。
余湛一直坐在一旁，看到顾岁暖碗里的菜空了，立马将剥好的虾放到顾岁暖碗中，然后是剃掉刺的鱼，全程都很享受投喂顾岁暖的过程。
听到顾岁暖说口渴，余湛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手中。
华国胜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感慨：“我记得阿宝小时候很喜欢往海边跑，那时候我甚至怀疑过，她要被海里的人鱼拐走了呢。”
华国胜这话很明显是在开玩笑，恰好被戳中的顾岁暖却还是被水呛到了。
余湛赶忙帮她顺气，给顾岁暖递去纸后，嘴角带笑回应华国胜：“万一她真的被人鱼拐走了怎么办？”
华国胜毫不在意：“我家阿宝这么有魅力又那么聪明，说不定最后不是人鱼把她拐海里，而是她把人鱼拐到陆地。”
顾岁暖看看身侧的余湛，又看向还在感慨的华国胜。看得出来她这个外公的玩笑开得很有水准，堪比预言家啊。
只是说出这话的华国胜本人丝毫不知道他说对了，还在语重心长和余湛唠。
“阿宝性子一向很冷，除了家人都不见她身边有什么朋友。我们本以为，她这孩子不会那么早谈对象，没想到会被你小子搞定。”
“不过，我们也看得出来你对阿宝很好，她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她现在还小，我们总归是不太放心的。”
华国胜一席话应该是在解释，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来，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顾岁暖和余湛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余湛开口跟华国胜保证，他不会做的太出格，一定会对顾岁暖好。
看到他们这样，华国胜有些欣慰的笑了。
吃完晚饭后，华国胜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独自跑去甲板上吹海风了。
今夜月亮很圆很亮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寂寥又清冷。
顾岁暖和余湛站在二楼，注意到甲板上的华国胜，顾岁暖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去看看他。
“要把我是人鱼的事告诉他吗？”
余湛看出顾岁暖要去找华国胜，询问一句。怕顾岁暖误会，余湛又补充道。
“如果暖暖想说也没关系的，你的家人都很好，没有危险。”
顾岁暖摇了摇头。
“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既然世人都在寻找人鱼，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对你和他们都更安全。”
“好。”余湛没再多说，看着顾岁暖离开，往甲板那边去。
。
华国胜看到顾岁暖出现时还挺意外，难得没有他盯着，华国胜还以为，顾岁暖会跟余湛过一下二人世界呢。
“外公，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听到小姑娘担忧的询问，华国胜顿时鼻子一酸，越发觉得舍不得看顾岁暖嫁人了。
“我没什么事，只是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老了。”
华国胜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平常一些。他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他的妻子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春晖也为人母了。
如今就连顾岁暖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了。
“我上次在海上看月亮，还是和你外婆一起，转眼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见顾岁暖正在看着他，似乎在等华国胜继续诉说，华国胜没忍住和顾岁暖感慨起来。
妻子的离世，是华国胜一辈子的痛。那时的华国胜只能把所有情感都寄托在华春晖身上，努力挣钱，只为能照顾好华春晖。
他没什么经商头脑，捕鱼这活危险又不稳定。刚好那时灯塔需要人，而且收入很可观，华国胜就卖掉渔船，去了灯塔工作。
在灯塔时，华国胜吃的都是村里运来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穿了一年又一年，从来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
他把所有积蓄都留给了华春晖，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结果这么一待就是大半辈子，直到他退休。
看到华春晖开起酒店，小卖部也变成超市，荆爱国有出息了，顾岁暖也不用他操心。
忽然没了事做的华国胜变得很迷茫，总是会想起妻子。
他只能让自己忙起来，说着要出海要开船，他也知道自己老了，家人会担心他。
可是若不是这样做，华国胜怕他会无法控制对爱人的思念。
“都说人要向前看。可心爱之人的逝去，不是一时的悲痛，而是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雨。”
“我独自活在这世间，看着望归港越来越美丽，看着你们长大。总是在想……”
“若是你外婆还在，那她一定会和往来游客热情介绍望归港的风景。”
“若是你外婆还在，看到春晖开了那么大家酒店，看到阿宝这么优秀，一定自豪得下巴都要翘上天了。”
“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外婆说……”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但我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