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云念都没料想到顾景荣会这样。
她被他护在身后，头一回这样仔细打量这个人。
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此时整个人就像是一匹发怒的狼，脸上带着阴鸷，被他盯上的人应当很不好受。
在今日之前，云念都从来没把顾景荣的喜欢放在心上过，她甚至还想过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是在酝酿着把她娶回去然后折磨她。
这会儿，当他把自己护在身后时，她才恍然觉得，这家伙，好像是在认真地喜欢。
想到这里，云念眉头又皱了几分。
袁思桃最终也只能气急败坏地离开。
顾景荣回头看她时，云念忙恢复了正常。
她往后退开一步，行了礼，“多谢。”
顾景荣眸光暗了暗，伸出手来，却僵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不是说过我们做朋友吗？既然是朋友，我这样做也没什么吧。”
“……”
云念抬眸看了他一眼。
顾景荣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笑着的时候咧开嘴巴，笑得一口大白牙。
云念愣了一下，小哥也总是这样笑，看上去傻傻的憨憨的。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云念回过神来，忙道，“去皓月宫，我自己去就行了。后宫王爷不方便进去。”
顾景荣愣了一下，也只说了声好就离开了。
云念没顾得上那么多，她现在想着的是顾轩知已经知道云瑶吃了绝孕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人才去，就见着锦云和锦绣二人在门口，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时不时夹杂着顾轩知的质问和怒吼。
“郡主。”
两人都行了礼，云念又看向一旁的德重公公。
对方也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进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还要朕怎么样？”
“云瑶，朕劝你，别不识好歹！”
“御花园的栀子花到底是谁在照看？你……”
“砰！”
似乎是气急了，他也不肯再说话。
紧接着，里面是一片沉寂。
“你放开我！”
是云瑶的声音！
失了平日里的冷静和自持，全是慌乱和恐慌！
云念红了眼眶，直接冲了进去。
众人再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姑姑，你怎么了？”
云念故作惊慌，又陡然不敢相信地盯着地上的两人。
顾轩知完全失了风度，他跨坐在云瑶身上，手掐着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却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了下来。
云念倒吸口气，却猛地晕倒在地上。
她那一下摔得很重，直直地倒在地上，那些碎片割伤她的皮肤时，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来人，传太医！”
顾轩知沉声说了句，终归是放开了云瑶。
太医依旧诊治不出什么来，只说脉象虚弱，无能为力。
皇上下令要云阳王府来领人的时候，云念却幽幽转醒。
她眼底透着杀意，但很快都化为无辜和惶恐，“姑姑……”
“念念，姑姑在。”
云瑶抓着她的手，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来的柔弱。
顾轩知闻言抬了抬手，让人先下去，目光落在云念受伤的手臂上，顿了顿。
“还请皇上回避一下，臣妾要给她清理伤口。”
云瑶跪在地上，声音不卑不亢。
顾轩知黑了脸色，但又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皇上前脚才走，锦云和锦绣后脚就跟了进来。
等二人准备了水和伤药后，云瑶就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屋子里依旧是一屋子的狼藉，但云念和云瑶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
“嘶，疼！”
有些伤口深的，那些瓷片都扎了进去，云瑶直接给拔了出来，疼得云念直打颤。
她瞪了她一眼，却又心疼地吹了吹。
“你这孩子！”
云念眨巴着眼睛，“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傻，许多事情只是装傻罢了。最近或许是真想要孩子了吧。”
云瑶声音清幽的说了句。
她细致地给云念上了药，低声道，“你不用担心，过几日就会好的，如今他是觉得云家已经不足为惧，所以才这般着急。”
“姑姑觉得呢？”
“我？我如今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生孩子应该是年轻人去做，我才懒得做。”
她哼哼了声，又道，“你放心就是，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等气消了，自己个儿就会过来。”
“姑姑爱他吗？”
云念又问了句。
云瑶顿住，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道，“兴许以前是爱的。”
“现在呢？”
“现在爱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我也分不清了。”
云瑶云淡风轻地说着，给云念胳膊手上的地方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满意地收回药膏，又在床边坐下。
云瑶身上的皮肤是莹白的，细嫩的。
刚才顾轩知动作那般大，让她身上留下不少红痕。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样，只对着云念道，“你二哥的伤可还好？子泽这孩子，估计也是有苦衷，你们……”
“姑姑放心吧，二哥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并没有伤及要害，若是真打起来，小哥不是二哥对手的。有些事情不方便写信与你说，我身上只是中蛊了，小哥是去帮我拿解药的。”
她把那些事情没有隐瞒的都一一和云瑶说了。
云瑶红着眼眶道，“倒是辛苦你这孩子了。”
“姑姑说什么呢，你才是辛苦，总会想到法子让姑姑出宫的。”
云念还没断这个念想，特别是当她看到今日的事情后，更加生了这样的心思。
“姑姑觉得，皇上对你的，是不是执念？”
她从未见顾轩知发火成这样的时候，今日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可是哪怕是将云瑶压在地上，她身上也没有一点割伤的痕迹，可见，顾轩知哪怕是在极度疯狂的时候，其实……也没有真正想伤她。
云念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要问云瑶。
云瑶愣了一下，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是有一些的。”
云念心思沉了沉，有时候有执念，是坏事，但未必不是好事。
经过这次的事情，顾轩知肯定会想办法来治好云瑶的病，到时候，若是真怀了孩子，想从皇宫离开只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