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念神色淡淡。
漫不经心的道：“我在这过得也还不错，暂时不想换地方住。”
说话时，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的梦。
梦里的君冥自私薄情，唯利是图，恶心至极。
所以哪怕如今的君冥顶着肖似朝离的脸。
岁念也依旧对其生不出半点好感。
君冥急了。
拧着眉问：“为什么？难道留在顾离身边比留在我身边更好吗？”
君冥神色不悦。
他背负光环出生，自幼被娇宠惯了。
于君冥而言，顾离从始至终都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影子。
区区影子而已。
哪配和正主抢夺锋芒？
“念念。”
收回思绪，君冥近乎有些迫切的问：“你不愿跟我走，是因为顾离他现在是圣子吗？”
“可念念，我远比顾离要更在意你。”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言毕，君冥将满是期翼的目光落在岁念身上。
似是期待岁念能主动放弃顾离而选择他。
岁念对此视若无睹。
似笑非笑的重复道：“远比顾离更在意我？”
“你的在意……”
“指得亲手杀了我吗？”
君冥一愣。
旋即脸色白了白。
结结巴巴的道：“念念，你在说什么？”
君冥在装傻。
若是平时，岁念闲着无聊，可能还有心思演演戏。
但今日不同。
连续多日不断的梦让岁念心情变得奇差无比。
于是她起身。
缓步走至君冥身前后，垂眸道：“那日在幽山，动手杀我的不就是你吗？”
君冥瞳孔微缩。
旋即有些无措的解释道：“念、念念，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时，君冥表情痛苦。
如果可以，他断然不想伤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那日情况特殊。
如果不尽快表明立场，他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动手时，他比任何人都要不忍
得知岁念没事后，他也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人都会犯错。
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君冥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岁念弯了弯眸。
笑着道：“你想让我原谅你是吗？”
月色下，少女背着手，唇角含着笑意。
浅墨色的眸子微弯，眼底印着潋滟星河。
君冥恍神片刻。
回过神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头。
岁念眼底笑意更甚。
在君冥以为岁念这是准备原谅他时，颈侧忽地一凉。
少女垂眸，将匕首架在他脖颈上。
面无表情道：“一命还一命。
你先前捅了我一刀，让我捅回去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颈侧寒意明显。
君冥愣神时，那把匕首又顺着脖颈下移，停在心尖处。
接着，岁念加重力气。
在刀刃即将刺穿布料时，眼前寒光闪过。
几枚飞星镖借着夜色迎面袭来。
岁念后退一步。
在即将被刺伤时，眼疾手快的躲到了一边。
对她用暗器的人并不恋战。
在她逼退后，便眼疾手快的拽起地上的君冥飞速逃离。
……
黑影速度极快，在夜幕中不断跳跃着。
不知过了多久，黑影终于停下。
蹲下身无奈道：“九殿下，您为何要这般冒险？”
君冥沉着脸不说话。
他本意是好的。
母妃要他找到妖女，不惜代价的让妖女现原形。
如果有需要。
必要时刻动用手段，重伤那妖女也未尝不可。
但他怜爱岁念。
因不想让岁念受伤，所以铤而走险去了圣教。
君冥想得很好。
顾离能当上圣子，全靠岁念在背后相助。
那么反过来说。
只要岁念愿意放弃顾离转而帮他，他就能劝母妃将岁念留下。
他喜欢岁念。
不过妖女毕竟是妖女。
他虽喜欢岁念，却也不能事事顺着岁念。
待他拿回大权，还是要娶个身份相称的女子为妻。
但除了身份外，他可以给岁念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
可惜，岁念并不领情。
那就不能怪他不择手段了。
从思绪中抽身，君冥看向身侧的暗卫，面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阴鸷。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暗卫点头应是。
“回主子，找到了，目前正安置在客栈，您想见的话随时可以。”
……
子时，客栈。
君冥端坐在椅子上，嗓音淡淡。
“你的意思是……你亲眼见到了妖怪杀人，又死而复生？”
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点头。
笃定道：“千真万确！我的眼睛不会出错！那人真是妖怪！”
君冥侧眸，给了一旁的侍从一个眼神。
侍从立刻上前，将手中的画卷打开。
画卷上，是精心绘制的人相。
君冥放下手中茶盏，指着图上的人问：“你那日看到的妖怪，可是长这个样子？”
农妇一愣。
她盯着画卷看了一会儿，接着后退一步。
惊魂未定道：“是她！就是她！”
说话时，农妇呼吸有些急促。
战战兢兢道：“那、那日，她无处可去，是我好心收留了她。”
“可谁曾想……”
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
农妇抖了抖，接着道：“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在我们村里杀了好多人，造了好大的杀孽。”
农妇神情畏惧，眼底满是对未知生物的排斥与惧怕。
却全然忘了那日岁念所杀的全是在村中为所欲为的山匪。
若不是岁念来的及时。
莫说后怕，她今日能不能活着说话都不一定。
见农妇还算老实，君冥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勾手，命侍从拿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光芒近乎灼目的银子。
农妇呼吸一滞。
她生于山村，一直耕田为生，只能勉强饱腹，还从未见过这般多的银钱。
农妇吞了吞口水。
蠢蠢欲动的想要伸手时，君冥开了口。
他将银子往前推了推，不疾不徐道：“这些都是你的。”
农妇眼睛更亮。
冲上去想将银子揣进兜里时，君冥却先一步将盒子盖上。
“别着急。”
君冥随手将盒子递给身侧的侍卫。
嗓音幽幽道：
“这些银子早晚都会是你的，跑不了。”
“不过……”
君冥顿了顿，接着抬起头道：
“在拿银子之前，你需听我的话，帮我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