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许久未言。
良久才试探性的小声问：【宿主，你确定当年杀了你的是主神大人吗？】
岁念闭着眼，嗓音淡淡。
【我亲眼看到了，是他没错。】
系统搅弄着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可宿主，有时候……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岁念动作一顿。
末了，她将手中的飞镖扔至一边。
接着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有事明天再说，我困了，要休息。】
素来傻乎乎的系统这次却没那么好忽悠。
锲而不舍的追问道：【宿主，如果主神大人复活，你想对他说什么？】
岁念脚步一顿。
她虽不想回答系统，思绪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飘远。
想说什么？
这个她自己也有些不清楚。
一般来说，主神是被这世间选中的神明，掌控世间万物的主宰。
可主神已死，被她亲手杀死，连神魂都化作碎片散落于三千位面。
长达亿万年的时间。
完全足够天地再孕育出一个新的神明接管这个位置。
可那个新的神明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久了，她偶尔也会在天牢里胡思乱想。
新的主神没出现……
那是不是就说明，朝离其实还活着？
若他真活着。
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呢？
是说真后悔没能把你彻底杀死。
还是说好久不见？
原先在天牢里时，她总是反复排练见面时的剧本。
可真到了朝离即将回来的这天……
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也是。
朝离是主神，是这世间最高高在上，淡漠薄情的神明。
而她岁念。
不过是人人喊打的煞神。
就算朝离回来，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顶多是桥归桥，路归路。
在各归各位后，继续做这世间最熟悉的陌生人。
【宿主……】
见岁念一直不出声，失了魂般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系统终是没忍住，出声唤了一声。
岁念这才回神。
垂着眸不疾不徐的道：【阿统，你再这么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说不定真的会把你送去垃圾回收站哦。】
这个威胁很有效。
系统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后，岁念打了个哈欠。
困，好困。
不知为何，她这几日犯困的次数越发频繁。
明明才连着睡了好几日。
可不过是散了会儿步，又和系统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那股子困意便再度袭来。
收回思绪，岁念揉了揉眼，想着回房间闭着眼稍微休息一会儿。
结果闭上眼后，她再次稀里糊涂的入了梦。
【宿主？】
见榻上少女的呼吸声逐渐归于平稳，系统试探性的小声问道。
确认岁念已经睡熟后，系统悄悄从空间里滚了出来。
随即迈着小短腿，跑去了另一个地方。
……
深夜，别院。
院内的竹林轻晃，竹叶触碰，发出“沙沙”的声响。
竹影下，少年一身白衣。
正端坐在棋盘前，低着眸自己同自己对峙。
下至一半时，眼前一暗。
一只系统滚了过来。
朝离动作一顿。
旋即将指尖的棋子扔至一旁，慢条斯理的问：“怎么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
朝离拧眉，原本不疾不徐的速度快了几分。
“是她出事了吗？”
系统被朝离突然转变的语气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才回神，老实道：【宿主她现在没事。】
末了，系统挥着爪子。
气鼓鼓的同朝离控诉了刚刚天尊搞事的事情。
得知岁念无事，朝离松了口气。
低垂着眸自言自语道：“无事便好，她无事便好……”
这番话让系统动作一顿。
紧跟着，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宿主方才说过的话。
系统抿着唇，有些犹豫。
身为主神大人的迷弟，它对主神自然是崇敬非常。
可如果非要选的话……
在众多人之中，它最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宿主大人。
哪怕是主神，也不能和宿主大人比。
纠结了一会儿后，系统大着胆子问：【主神大人，当年……真的是你伤了宿主吗？】
顿了顿，系统又问：【还有，主神大人你和天尊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问题困扰系统很久了。
从相处模式来看，主神大人同天尊大人似乎一直不合。
可实际上……
在主神泯灭，天界众人都以为主神彻底消亡时。
是天尊力排众议，不断派人寻找主神大人的碎片，疯了般的想将主神复活。
其偏执程度，连十二圣仙都觉得不解。
他们数次规劝天尊，希望天尊放弃复活主神，天尊却从来不听。
甚至在那些小仙娥攻略失败后。
不惜冒着会出事的风险，让被关押许久的煞神岁念出发去三千小位面。
“你说帝铭？”
朝离神色淡漠。
素来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也在这时罕见的染上了一丝寒意。
“他……与我是死敌。”
“至于阿念……”
朝离低眸，神色复杂。
良久，才道：“不必解释，待她记忆完全恢复，自会知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一头雾水。
不解的问：【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可以直接告诉宿主大人吗？】
这样绕来绕去的，真的好麻烦啊。
系统急得头秃，本就不多的脑细胞也所剩无几。
朝离却道：“不可。”
“当年之事……对她而言打击太大。”
“若非我将记忆封印，她的神魂会因此受损。”
“我……”
“不愿她因此受伤。”
哪怕她误会，哪怕在她心中他是罪无可恕之人。
他也希望她能平安喜乐。
系统越发不解。
到底是怎样痛苦的记忆，会让人的神魂都受到波及？
系统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般，满脑袋的问题。
它本想再问。
可这次出声前，朝离忽地蹙眉。
垂在身侧的手指本能的握住桌案的一角。
力道大到将石桌捏碎。
系统被吓了一跳。
连忙问：【主神大人，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系统逐渐消音。
只见不远处，少年漆黑深邃的瞳眸逐渐被血色取代。
血红的瞳孔妖冶诡谲。
这分明……
是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