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到了需面对一切的那天。
宿主承受的住吗？
系统很惆怅。
可惆怅归惆怅，它也知道某些事是必须去做的。
主神陨落近亿万年。
那些畏惧主神而不敢乱来的家伙开始蠢蠢欲动。
天尊会力排众议让宿主离开天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新神再不出现。
别说天界，就连三千位面也要随之动荡。
……
圣教的日子很清闲。
岁念闲着无事可做，便抱着系统发呆。
愣神时，耳边响起“吱呀”一声。
岁念本能的抬头，却见一道阴影自上而下将她笼罩。
“念念。”
不远处，少年一身白衣。
身形修长，眉目清冷，端得是清风霁月，仙人之资。
岁念眯着眸，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一会儿。
接着小声嘟囔道：“你如今这张脸，还真是怎么看都不习惯。”
不知为何，记忆中的朝离同君冥换了脸。
虽说气质还是那份气质，声音还是那份声音。
可就是哪里怪怪的。
闻言，朝离垂眸，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来。
“念念是嫌弃我了吗？”
岁念连连摇头。
“没，就算不是原先那张脸，你也比那些庸脂俗粉好看不知多少倍。”
朝离总是很好哄。
哪怕前一秒还一脸受伤，后一秒却会因她简单的一句夸赞弯起眼。
笑着道：“我知道，念念最喜欢的是我。”
朝离气质出尘。
哪怕此刻用的不是原先那张清冷绝艳，祸国殃民的祸水皮。
也依旧好看的令人心惊。
弯着眸笑时，清冷不易近人的气息散了几分，透出几分勾人的蛊惑。
“朝离。”
看着看着，岁念突然喊了一声。
冷不丁被点名，朝离轻“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困惑。
下一秒，他的小姑娘起身，扒拉着他的脸，将他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一本正经道：“以后不许这么笑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着我的面可以这样，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不行，男女都不行。”
说到最后那一句时，岁念刻意加重了语气。
她常说朝离是祸水。
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朝离原先那张脸实在太过惹眼，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男女通吃。
在天界时还好。
因主神的身份加持，鲜少有人敢乱来。
但轮回百世时就不一样了。
几乎每一世，都能遇见一大堆馋朝离身子的狂蜂浪蝶。
且不分男女。
虽从没有人成功得手过，可她每每想起，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朝离哑然，有些哭笑不得。
却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可我只对你笑。”
说话时，朝离语气认真。
他是混沌间的第一个生灵，天生的无情之体。
他生性淡漠，无七情六欲。
也正因如此，他成了被“祂”选中的神灵。
只是谁也没想到。
他最后会对那个由他骨血制成的小姑娘动了情。
纵使放弃生命。
也甘之若饴。
岁念耳根发烫。
压低声音道：“别乱讲。”
就算讲，也得等到她把系统关进小黑屋了再讲。
不然以系统大嘴巴的德行。
等事后，八成会在她耳边疯狂碎碎念。
朝离轻笑一声，语气近乎纵容。
“嗯，听你的。”
少年嗓音清浅，低哑撩拨。
明明是快入秋的凉爽天气，岁念却莫名觉得燥热。
最后，她率先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来干什么？”
朝离伸出手，语气自然：“不是说了吗？等下要出去一趟。”
岁念仍是好奇。
问：“去哪。”
说话时，她已经伸出手，将手搭在了朝离手上。
朝离并未回答。
只是道：“先上马车，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岁念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近百世的情感与亿万年分别的不舍交织在一起。
让她此刻格外依赖朝离。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跟在朝离身后出了院子。
……
昨夜刚入秋。
伴随着降温，蝉鸣声褪去。
岁念从院子角落那颗硕大的梧桐树下经过时，看到了雄蝉的尸体。
蝉壳倒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连绵成一片。
看着这一幕，岁念的思绪不由得发散起来。
待到明年的时候，梧桐树上还会有许多新的蝉。
可旧蝉死了就是死了。
纵使明年梧桐树开的再旺，瓜果结的多甜，这些蝉也不会复活。
正想着，眼前一暗。
朝离不知何时绕到她面前，轻声问：“再看什么？”
目光触及的刹那，岁念有些恍惚。
随即伸手，一言不发的捧住了少年的脸。
掌心触及的触感细腻。
带着只有活人才有的吐息，和正常的温度。
在这段记忆里，朝离好像还活着。
明明理智告诉她朝离已经死了，可她仍沉浸在这段记忆中。
“朝离。”
良久，岁念开口，问：“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这些蝉还会活过来吗？”
朝离垂眸。
一边替少女摘下头顶的落叶，一边耐着性子解释道：“不会了，生死有命，人死不得复生。”
岁念不死心。
于是又问：“如果我非要逆天而为呢？”
朝离有些无奈。
叹道：“念念，已经入秋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自然的转移话题。
“你总穿这么薄，是会着凉的。”
单薄的躯体被披风笼罩。
岁念这才发现朝离手里拿着件白绸红梅的披风。
正细致的为她系好。
岁念垂着眼，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道：“只是记忆而已。”
就算在这生病了，对本体的她也没有影响。
只要她不离开。
这世上就没什么东西能伤到她。
朝离却不赞同，并默默的将披风系的更紧了些。
温声道：“可在这段记忆里，你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若是不小心受了寒，你一样会感冒生病。”
话落，怀中一沉。
少女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接着仰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少女生得白。
披风的白绸面料绣着红梅，红白交织，越发衬得那张脸瓷白小巧，不似真人的精致。
而此刻，娃娃般漂亮的少女正看着他。
道：“朝离现在也在我的记忆里。”
“所以……我眼前的朝离也是真实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