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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和墨云箫被安排在第二场比赛,永思和寒岐轩则是第一场。兰翩气不过,借口自己身体抱恙,退出比赛。

场内所有人员准备就绪,观看的人也都翘首以待。柳霜见寒岐轩现出他的佩剑白赋,与永思共握一剑,想起当初失忆时的荒唐,不免浅度弯唇苦笑。

寒岐轩那把白赋,很早之前她就已经见过。是她小时候吧,她与他经常一起修炼,她当时没有银月在手,用的剑自然没有白赋好,总是逃不脱被他打掉的命运。她生气之下就想砸了他的白赋,可孤世名剑怎能轻易就断?最后也只能是干白事。

“你要想别人多久?”一声带着气闷的叹气传入柳霜耳中,很显然,身边的人已经感觉到她的异常。

柳霜立马回神,悄悄冲墨云箫眨眼,“原来你在吃酸醋,我还没说你和寒兰翩的事呢。”

墨云箫十分不解,唇角不由抽动,“她如何关我何事?”

柳霜冷哼,“你什么时候给我招惹的她?”

墨云箫认认真真地反问,“我见过她?”

“那你当初在辰族收下她送你的含水墨玉簪是怎么回事?我都亲眼看见了。”

“你看到的是休临,是我让他假冒的我,除了你的东西,别人的东西我不会要。”

既然他坦白了,那……好吧,她也就不计较了。

“不许再想那些。”墨云箫同样冷哼一声,这是墨云箫第一次对她如此强烈要求,但在柳霜听来,心中开心的不得了。

“是是,遵命。”柳霜甜甜笑着,宽广衣袖下与墨云箫的手掌交叠,紧紧相扣。

墨云箫横了柳霜一眼,放软声音传音给她,“忘记那些不开心,以后有玄顾和万与,只要我在,它们就会无时无刻不在护着你。”

柳霜眉眼中洋溢出美满的幸福,听墨云箫又道,“一会儿仔细观察,算一算他俩的步路。”

时不我待,鼓声一响,香烛燃烧,笛声奏起,比赛已然开始。

笛声先慢后快,快到一定境界后又突然缓和下来,再快再缓,便是如此循环往复。

柳霜把整双眼睛的焦点都聚集在永思与寒岐轩身上,认真观察他俩的脚下步伐,一步也没错过,很快就发现了规律。

原来,他们之间,是以寒岐轩为主控,永思的每一步都是跟随寒岐轩所走。更或者,永思是将自己的一切转交给寒岐轩,寒岐轩每走一步,就会带动她的步伐。因此,这二人出剑皆是寒岐轩操控,永思只负责放松身体跟随对方。

一炷香后,裁判官喊停。柳霜听到墨云箫说,“一共三百八十六步,共劈五十五朵,平均每七步一朵。”

柳霜挑起长眉,自信满满地同他传音,“我们算得一样。”话落又问,“用我像永思姐那样把全身重量交给你吗?”

墨云箫摇头,“不用,跟随自己的心,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柳霜怪异看他,“你不会想把主动权都交给我吧?那样你多没面子?”

墨云箫有些语塞地扶额,“你看我像是那种给自己挖坑的人吗?”

柳霜很想说“是”,但还是没说出口,因为那一瞬间她灵台清明,立即明白墨云箫的用意。的确,像他们之间,无论是他满腔予情的她,还是她深情以付的他,都已不需要一个依靠撑起对方。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本就为一。

“记住给泽川留点面子。”这是墨云箫临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柳霜勾了勾唇,身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留几分薄面,道理她还是懂的。

裁判官大声喊话,“请第二批参赛人员就绪!”

香烛一燃,寒清风的悠扬笛声一起,这次寒清风换了一曲,和刚才第一次吹走的截然不同,一上来就是快节奏,导致许多人都措手不及,乱作一团,飞过的水花都没能劈中。

有的组合抱怨说“好难”,毫无招架之力;有的组合两人都气急败坏,谁也不顾谁的想法,开始内斗。除了场地中央的柳霜和墨云箫这一对,没有丝毫受这突发情况带来的影响。

观看比赛的人们都在议论这场与上场相比较,是不是难度大了些,然而很快就否决了他们的想法。寒清风虽然一开头吹奏的旋律稍快,但接下来却十分持稳,才子才女们渐渐发现了诀窍,步入佳境。

在柳霜和墨云箫这边,自始至终对那些琐事都不管不顾。第一波携带音律的水花飞来时,两人右手迅速一抬,脚下步伐竟出奇一致,就连出击的招数和时间都没有一丁点偏差。这算其次,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能在如此快速的旋律下稳步前行,在短时间内达到高度默契,不是一人主控一人辅助,也不是一人带动另一人,而是两人均在动。最难得的是,二人没有一丁一点的差错和分歧。

浮现中众人眼前的景象,已不仅仅是二人携手并进,他们仿佛看到了场地一左一右有两个不断跳动舞剑的身影,身姿如空中青鸟般轻盈飞翔,步履起伏得快慢有序,所有动作如出一辙。

这一举动,在场几乎是无人不服。随着音乐节奏慢下来,柳霜和墨云箫的脚下步履也随之缓和,有心者不难发现,他们也是保持着七步一朵的速度,不越分毫。

下一波袭来的水花由低到高,墨云箫迅速出左手将柳霜的细腰一揽,两人的身体自下而上地旋转一周,到了高空中与最顶端那朵水花齐平,悠然斩出一道剑光,转眼之间将其劈中。

紧接着身体开始慢幅下坠,道道剑光相随尾后,一下收获五朵水花。很快,水花飘动的方向发生变化,变成从左往右,墨云箫就揽着柳霜一旋转,以轻功踏步,一路从左到右,出五剑,中五花。

两人时刻记着要给泽川留面,按照现在速度来看,明显快过永思与寒岐轩,怎么办?

慢!柳霜和墨云箫心里同时想到这个字,步伐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直到一炷香后,比赛结束,他们一共劈中五十五朵。

泽川帝和里岳帝双双鼓掌大赞,心里都清楚,这是辰族给泽川留了情面。然而有些人可能不这么认为,比如兰翩和泽川皇后,她们认为是柳霜脱了墨云箫的后腿,如果是兰翩上去,定会更为惊人一番。

最终,裁判员结合上半场的比赛,公布比赛结果,柳霜与永思共获头筹。谁都知道,她们两个被列为天下五奇女之中,才华样样出众,夺冠这一点无人不服。

泽川帝大笑着命人送来夺冠礼品,一份是一对以含水墨玉精心雕制而成的耳坠子,一份是一瓶避免幻象迷惑的簪花水露。

永思浅笑看了一眼柳霜,意思让她先选。柳霜回以永思一个微笑,来泽川前,她知道永思姐一直想要泽川的含水墨玉,于是便取了簪花水露。

永思的眼睛一亮,对柳霜投之万分感谢。至于柳霜,她倒不在意这两件礼品,选哪个都不所谓,更甚至……如果可以,她一个都可以不要。

柳霜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当初托永思将那寒岐轩给她的那瓶还给他,算是将那份一腔错付的感情了结,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上一瓶。这阴差阳错的……

接过装有簪花水露的锦盒,一瞬间,一束灿烂金光分射向四面八方,霎时天净园光芒万丈,将天地都渲染成琉璃金色。

众人接受不了这样刺眼的金光,纷纷遮袖捂眼。墨云箫和寒岐轩正在观微,一刹那,他们感到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逐渐从那锦盒中飞袭而出,形成一片黄金色鸟羽,两人猛地从席位站起,不顾刺眼的金光射伤眼,去争夺空中忽然显现的一大灵器——卒金羽!

柳霜距离最近,知晓那就是卒金羽,比任何人动作都快,跳跃起身,袖中吟月绸飞出,向那片金灿灿的鸟羽卷去。

那一瞬间,墨云箫忽然意识到不对,冲柳霜大喊,“别动!”

可惜已经太迟,柳霜用吟月绸卷起卒金羽,紧接着所有金光聚集在天空上方某一点,卒金羽被吸引,连带着柳霜和吟月绸一同消失在原地。

即便动用综越神功,墨云箫依旧没能阻止柳霜的举动,依旧没能挽回消失的柳霜,甚至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够到。

其他人及时护住眼睛,只是轻微不适,但墨云箫和寒岐轩不同,他们直直与金光对视,对眼睛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有太医前来要为寒岐轩诊看双眼,寒岐轩拍拍墨云箫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眼睛伤的不轻,需要及时医治。”

见墨云箫没有动,寒岐轩微蹙眉,一边接受太医的治疗,一边吩咐另一位太医去给墨云箫察看。

惜瑶蛮力将围堵的人拨开,对太医吼了声“一边去”,给文煜足够的空间对墨云箫的双眼施展木灵的治疗之术。

“该死!姐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楚越急中生愤。永思焦急地快哭了,根本不知柳霜被卒金羽带去了何方。

墨云箫一手忽向身后弹射出一根琴弦,找准那装有簪花水露的锦盒,将其拉至眼前。

“师兄,闭上眼睛。”文煜讲道。

尽管眼角有血滴流落,那双绝美的凤眸被鲜血模糊得又涩又痛,墨云箫依然直直盯着那锦盒,手中握的力道紧上加紧。

“师兄,闭眼。”文煜再一次强调。若是再不配合治疗,可能会伤到根本。

墨云箫知道此时不宜固执,终是闭眼一叹,双拳不由攥紧,愤怒地朝地上砸去。

收到泽川帝、里岳帝、月令和云令等人的慰问,墨云箫都以“无事”二字简练回答。片刻后,他感到眼睛恢复的差不多,长身而立对文煜道,“她被带去了一五大山,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以踪越神功先行一步。”

“好,我们随后赶去。”文煜知道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他们刚刚正式重逢,楚柳霜忽然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不见,他心里的忧慌几乎要决堤。

楚越焦急道,“我们也去!”永思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墨云箫,希望他可以同意。

墨云箫扫了永思一眼,微颔首,对文煜和文漪道,“带上他们,注意安全。”

文漪和文煜答应道,“放心。”

如墨的身影瞬间一闪,恍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匿迹。文煜他们正打算告别泽川帝与里岳帝,动身前往一五大山,却听寒岐轩道,“泽川我等三人亦同去。”

惜瑶冷笑,毫不顾忌地说出口,“寒太子真不是为了卒金羽?”

在场人纷纷脸上变色,这是公然挑衅泽川!

见里岳帝和泽川帝双方尴尬在场,文漪蹙眉瞥了惜瑶一眼,微斥,“惜瑶,莫胡闹,讲话注意分寸!”而后当众向泽川帝和寒岐轩道歉。

文煜出手一把把惜瑶拽至身后,领着她微鞠躬。惜瑶看了看里岳帝和文漪的脸色,认识到自己一时任性没有顾及家国的错误,也改了口气向泽川赔礼。

里岳一方道歉,也算全了礼数,别人自然无话可说。

幸而两位帝王并未受此事影响,他们只当小辈间胡闹打趣,不予计较。

泽川帝还是做决定道,“岐轩,柳霜丫头的人是在我泽川丢的,我泽川要付很大责任。卒金羽能够带走柳霜,那锦盒是关键,既然被墨少主带走,想必他知晓其中原因,现在你带着清风和兰翩也随漪小子他们一同前往一五大山,找到卒金羽后,务必把柳霜丫头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寒岐轩领命,诚挚而言,“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您所望,护得柳霜周全。”

那边里岳帝挨个嘱咐了里岳三人组一番,放他们前行。

八人迅速亮出自己的灵器,脚踏其上,御物前往一五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