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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诵读声悦耳,吟诵仁德为首的古文长篇,教书先生读一段,解释一段,学子们再跟读、记录、背诵。

那些文章涵盖的大道理,她儿时早已学习过,那些年又在辰族学到不少,如今又当了一族之主,治国的大道理不说是最精明,肯定也比这个只活过几十岁的老头子强。

于是柳霜实在没必要听,拿纸笔装作记录般练习绘画。这回她不画梅,改画人,她一边看着教书先生,一边在纸上比划。

画到一半时,座位旁边忽的传来一阵憨笑,柳霜扭头一看,发现正是江兆。

周边朗读声早已停止,教书先生隐含隐隐怒气,却又化作十分无奈的样子哀叹一声,不再理会。柳霜自然也是爱搭不理。

几分钟后,柳霜将教书先生的上半身画完,又一声爆笑席卷而来,她蹙眉盯向江兆,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

教书先生忍无可忍,严厉斥一句“肃静”。

江兆不听劝,反而拍腿大笑,顺带指着柳霜桌上的简笔画道,“霜霜,你画的好难看,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教书先生眉毛皱的都快连在一起,下台走到柳霜桌旁,拿起那张开小差画着简笔画的纸张一瞅。

不说别处,就是那眼睛都是一大一小,眉毛一长一短;鼻不像人鼻,像是猪鼻;脸上皱纹落笔太粗,活生生像被恶搞粘在脸上的污垢;整颗头颅像颗皮球一样圆溜溜的,一看就好想让人踢两脚。

江兆更是大言不惭地嘲笑,“哈哈哈哈,太丑了,丑哭了,那脸拉的跟烤腰子一样!”当然,江兆不知道那画的是先生,就算知道,也会照样说出不好听的话,谁让他脑子不好使呢。

教书先生老脸一黑,额头青筋暴跳,霎时怒吼的声音传遍好几座学堂,“你们俩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柳霜肩膀一哆嗦,小小的个子溜得也是快。江兆惊了一下,在后面当真躺到地上,从过道慢悠悠地滚出门口。

真是……怪事年年有,百年不如一见啊!江兆这小子真的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下堂课是她最期待的法术课,这回柳霜不再开小差,而是专心致志地聆听先生讲课。

因为她是后来的,进度自然比他人慢,先生受了江无际嘱托,要一点一滴耐心教她。

一连在离火堂待了几月,柳霜学的很快,进步神速,基本功掌握的很扎实,会运用新学法术起飞、落剑、发功、召唤……

期间不乏闹出些笑话,比如某一天休息日,柳霜采取勤能补拙的方法,尽快学好法术。正在河边双手捏诀,江兆忽的蹦出吓她一跳,她整个人翻身跌入水中,卷起多多浪花,下身衣物湿个透。而江兆,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幸灾乐祸,把柳霜气的半死,偏偏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一声鹤鸣荡漾千里,日头正盛下,浪潮一波又一波来临,眼见一名绯红锦衣男子脚踏鹤背,轻点水面浮上空,缓缓落于地。悠然长发披散在肩头,寻波问柳般的仙风环绕在他周身,叫万千女子疯狂着迷。

柳霜坐在湿冷的泥泞中,目不转睛盯着他这张脸,简直和休临一模一样。

一只优雅的玉手停驻眼前,对方只是清浅一笑,向她示意起身,却并不作语。

没有易容的痕迹,难道他天生长这样?还是眼前人就是休临本人?

“小毛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对方问道。

柳霜顿时泪出眼眶,哭笑不由己。这一句“小毛丫头”,唤起哪些久远的回忆。

当初和休临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如此称呼她,现如今依旧如此。

“哎呀呀,别哭,只是摔一跤而已,我最受不了姑娘家哭了。”对方颇为苦恼,赶紧蹲下递给她一抹手绢,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恰闻不远处又传来另一声清脆鹤鸣,一名雪衣仙女纵跃到岸,盈盈而立,眉目清冷如霜。

这样熟悉的冰雪气质、相似的冰霜容颜,柳霜仿佛看见了另一个雪令,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心寡欲。

“走了。”她道。

“好嘞,阿雪宝贝!”酷似休临的男子快速起身,走到那女子身边。那不羁放纵的狂傲风格一点都没变。

那女子一把剑柄横在他脖颈,冷酷说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只见男子双手举到头顶,嬉皮笑脸地讨好对方,“好初雪,最好的初雪,最最最好的初雪,我不敢了,麻烦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女子淡淡一瞥,冷冷哼道,“油嘴滑舌,走人。”说罢一把提起男子衣襟,踏起仙鹤将其拖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叫柳霜看呆。以前没看见他俩具体如何相处,今日一观,可真是闪瞎双眼。没眼看啊没眼看,二人之间是活脱脱的妻管严。

忘却前世种种不好的因果,虽见面不相识,也值得令人心生暖意。

此时,自外人出现就一直躲在树后的江兆跳出,“霜霜,那两人是什么人?你的朋友?”

柳霜站起,远望天光尽头逐渐消失的两点影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如此弯绕,江兆更加听不懂,疑问百出,当再次看向柳霜身后时大笑起来。

柳霜当然知道他笑什么,湿漉漉的头发都要炸毛,往下滴水的脸蛋气得发青,胡乱拿刚才白得的手绢抹一把,火冒有三丈高,恼恨剜了江兆一眼,“掉过你的头。”

江兆有些怂了,吧唧嘴转身,跟看见母老虎一般,口中碎念,“完了,霜霜生气了,好可怕好可怕!”

柳霜心中简直绝望的不能再绝望。本来想等衣服自己干了再回去,幸亏秦正这个及时雨赶来解救她。

秦正马上差人拿了一件披风给柳霜,柳霜披着披风一路走回自己住所,紧接着泡了一个热水澡,准备躺床上休息。

外面知了声声叫个不停,吵得柳霜根本无法入睡。她翻来覆去好多次,在最后一次翻身时,屋外忽的传来一丝不正常的响动。

柳霜心头一警醒,仔细侧耳去听,像是打斗叫骂声。再进一步听,她能听出这是四人围打一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人一直在用脚踹,一人拿着鞭子抽打,一人从旁边井池里拎起一桶水,故意扔了些泥巴进去,搅成泥汤往那人身上一泼,还有一人嘴上说着难听至极的话语,不停谩骂那人“贱种”,应该是这伙人的老大。

老三说:“真不要脸,以前天天蹭吃蹭喝,现在竟然还来蹭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老四接着添油加醋:“可不是?一个离火堂弑父夺位叛徒的贱种,心术不正的很,以前就总勾引少爷,还害的少爷得了疯病,着实可恨!”

老二咯咯笑道:“贱种,你就认命吧,你本来就是天生的低贱命!”

老四紧接着提建议,“老大,要不今天我们就把他给……”

老大二话不说甩了老四一巴掌,“你傻?这里是离火堂,日夜到处有人监视,没有堂主的命令,你敢随意杀人?”

离火堂的规矩,未经许可,不准胡乱杀人,哪怕是最低贱最肮脏的人。

老四虽心有不甘,但碍于惧怕,没敢再有所动作。领头老大见打的差不多,十分解气,心情舒畅许多,命令组织内部各自解散。

从头至尾,柳霜没有听过那个人吭过一声。难不成是个哑巴?

好奇心勾起了她探索的欲望,她轻手轻脚下床穿好衣服走出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女孩儿,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

一身脏兮兮的破旧衣衫,鞋子穿的太久,上面留下一些破洞,脸色也十分不好,蜡黄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同情她的同时,柳霜又有诸多疑问环绕在脑海里。女孩儿的父亲,离火堂的叛徒,和堂主江无际之间有什么过往?这女孩儿和江兆又是何种关系?......

柳霜走至女孩儿身前蹲下,以一双天真纯净的眼睛盯着她看,语气尽量符合八九岁小孩儿的口吻。

“姐姐,他们为什么打你呀?”

女孩儿双手抱膝,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一双带泪花的眼睛里有怒有恨,说话间咬字不清晰,“我也不知道,他们隔三差五就来打我,我已经习惯了。”

原来这女孩儿不是哑巴,柳霜接着问:“姐姐为什么不反击呢?你身上明明带着毒药,可以毒死他们。”

女孩儿异常惊讶柳霜知道她身上藏有毒药,眼神迷离起来,但还是选择了告诉柳霜,“毒药不一定要用来害人,还可以有其他用处。”

柳霜沉默了。这个女孩儿是想告诉她,毒药的另一种用处是能够得到自尽的解脱。从某些细枝末节看出,这是一个饱含悲伤的故事,就像彩虹湾的茶园一样,那其中的心酸痛苦,柳霜不敢去回忆第二遍。

女孩儿见柳霜不再说话,试探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柳霜回道,“柳霜。姐姐呢?”

“我叫江迪,是……是离火堂叛徒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