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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算账,足足持续半个时辰,最终以两败俱伤定结论。柳霜虽趁机讨到便宜,但也实打实被反咬一口。

柳霜瞧一眼自己右肩上不深不浅的牙印,又数了数身上有多少片红痕,发现竟比墨云箫的多,顿觉气闷。

不过好歹总面积比他小,这才让她找回了些平衡感。

柳霜眼盯下方,他上衣半裸,露出的肌肤每一片都像天边的火烧云。想也不用想,都是她自己的杰作。

秀手把玩他散下来的长发,再凑到鼻尖轻闻,上面不仅清香扑鼻,还携带一些淡淡的汗香味。

连出汗都散发香气,真的无法不令她心驰神往。柳霜觉得自己真不能再闻下去,否则又会弄得无法收场。她感慨道:“想知道你这么让人着迷的原因吗?”

半晌,柳霜没听见墨云箫的说话声,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回响。她抬头一望,竟发现墨云箫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柳霜被噎在当口,知道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的道理。她有两回都是在这种时候先睡去,那种尝到甜头却还没尽兴的感受,欲|火重重中就被一把水扑灭的感受,如今自己也终于体会到。

她慢慢坐起身,替他系好衣服,俯下脑袋,在他唇边蜻蜓点水地一碰,没舍得去吵醒他。

至于墨云箫为何如此让人着迷,柳霜想,大概是因为他太表里不一,在人前雷厉风行的都要封神,私下却敏感的要命。可她又十分清楚,造成这样的根源是他从小没被人爱|抚过的经历。

柳霜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出去知会迎雁,“去找隐尘要今日辰族奏折,送来我这里。”隔半秒又补充一句,“接着一段日子都送来。”

迎雁点头说“好”,立刻动身前往辰族。

幻族毗邻辰族,一来一回花不了太长时间,她在书房批完幻族折子,又喝两杯茶提神,迎雁就将辰族今日奏折送来。

当迎雁抖出包袱那些层层叠叠的奏折时,柳霜懵了。

这这……堆起来占大半个书案,辰族一天到晚有这么多事?柳霜扶额一叹,抓起第一本细看,当即蹙眉。再拿第二本,蹙眉更深。直到第五本,她“啪”的一声往书案上一扔,气得火冒三丈。

下田栽种稻苗,家中鸡舍新增九十九颗蛋,给三儿功课指点迷津,今日抽空陪父母一起进餐……

什么鸡毛蒜皮的琐事都要汇报,大事没几样,当一国之主闲的没事干?就这样无聊透顶的堆山折子,墨云箫竟然天天都要批阅,柳霜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

她快速熄火,取过隐尘特意给的样本看了几眼,又拿起刚刚翻阅的第一本,模仿墨云箫平时说话的语气细心批阅。

期间,璃叶进来问,“天黑了,玄女要不要用晚膳?”

柳霜坐在案前忙的焦头烂额,本来不打算吃,但想到自己和墨云箫一天几乎都没怎么进食。于是吩咐道:“先准备两碗热粥端来。”

不出多久,膳房把粥已准备妥当,璃叶给她送来书房,她立马停笔,抱着自己那一碗喝起。喝罢拿娟帕一擦嘴角,端着另一碗快步走向寝殿。

柳霜推了推床上还在熟睡的人,轻声把墨云箫叫醒。

“把粥喝了,暖暖胃。”她坐在床前,温声细语地说着。

墨云箫坐起,看她一眼,伸手拿过粥碗,不由分说地道:“我自己来。”

柳霜没反对,“也行,那我接着去书房把剩余的奏折批完。”

墨云箫一怔,“辰族的折子?”

柳霜冲他怨声怨气地比划,“可不是,就一天的分量,都堆成山了!”

眼见时间耽搁太久,她立马站起向书房走去,“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继续,早批完早睡觉。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告诉琉林,她就在门外候着。”

看她忙碌的样子,墨云箫哭笑不得,自己喝完粥后又躺下。手不经意碰到床边暗格,他目光一扫,是本封皮为少女与百花的图册。

墨云箫心想,她虽没有作画天赋,但平时也算勤勉。他拿起这本图侧,翻开第一页,是一朵画得比芙蓉还好看的红花。

第二页,红花多加一朵,一个少女满眼兴奋地瞧。

墨云箫觉得这本画册有些意思,便继续耐心翻阅下去。

第三页

“砰”的一声,百花册像只烫手山芋,被大力掀飞到半空,又“啪”声落地。

墨云箫此刻的脸比夕阳还红,比火还烫,又急转为青,黑线布满脸。

“玉轻然……”他咬牙切齿地喃声自语,手中有想把她捏死的冲动。

画在上面的第一个短片,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其余的一个赛一个可耻。他以为她看过的都是些文字描述,再不济也是寒清风那般喜好的七十二春宫图,总该是男上女下,没成想是这种图样,用最纯真的图画表露最污秽的内容。

简直——令人发指!龌龊至极!

墨云箫觉得自己再不采取行动,不是被柳霜气死,就是被她一口接一口地啃掉,最后连渣不剩。他刚在心里劝诫自己平心静气,外边就有急促脚步声响起。他慌忙下地穿衣,只来得及把那本少女百花册藏入袖中。

二护法虔猛然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道:“泽川那位大佛来了,玄女让我和梦带你去个隐秘之地暂避。”

墨云箫长叹,这一声叹得又是松懈,又是无奈。

“走吧。”他回道。

虔点头,先行带墨云箫从密道离开鎏华宫,梦进殿收拾。

另一边,得知寒岐轩夜里来访的消息,正在批辰族折子的柳霜愤懑地一拍大腿,心惊得差点昏厥。

大半夜的搞什么,能不能让她平心静气地处理手头这些奏折?她本来就对这堆成山的折子头疼,现在寒岐轩又过来,成心让她今日不痛快!

虽然心底这样控诉,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她十万火急地找到虔和梦,对他们闲话短说地吩咐一番,自己整理好妆容去接客。

魇说寒岐轩独自一人在飘洛林等她,她便向曲径通幽处走去。来到林中,月光下的那抹白影格外清晰地映入眼帘。

柳霜一身淡蓝白月纱站在他身后几米,没有动。

两人谁也不做声,就彼此静静站在原地。

良久,是那袭清逸白衣的身影先动,如携清风、似揽明月地回首,“谢谢你将水灵渡给我。”

柳霜十分淡地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说谢谢?”

“是。”寒岐轩的笑中混杂着一丝苦意,“自你出关后,总觉得你我之间生疏许多。”

柳霜却说:“很正常,人长大不都这样?但事关你的安危,我还需管上一管。”

寒岐轩用充满疚意的眼神望着她,向她保证,“你的水灵,我会补偿你。”

柳霜无所谓地道:“小事,等有空去飞魂谷一趟,让魇的义父为我续灵即可。”

寒岐轩对魇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晓,柳霜和他解释一通后,他才了然于胸。

两人又静默片刻。柳霜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木槿树前,抬手抓过一节树枝,数上面的花朵。

数到一半,又听寒岐轩忽然问她,“你此行是他送你回来?”

“他?”柳霜压下心中波澜,疑惑反问。

寒岐轩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继续道:“是辰族少主。”

柳霜恍然大悟,“是他啊!不错,送我回来的有他,还有一位信凉公主。”

寒岐轩虽半信半疑,但也仿似在无意中问柳霜,“你觉得他如何?”

柳霜状似思考,须臾笑魇如花地道:“没怎么相处,不过看他对那位公主的态度,给我的第一印象挺好。”

“第一印象?”寒岐轩再次试探。

柳霜撤回抓树枝的手,有些疑惑,“我以前见过他?”

寒岐轩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

柳霜自顾自地惋惜一叹,“也许小时候在什么场合偶尔见过,时间太远,记不清了。”

“轻然。”

寒岐轩的这一声郑重的唤语,叫柳霜猜不透他将要干什么。

晚风清凉,拂过人的脸却让人顷刻清醒。寒岐轩慢慢走近柳霜,直逼眼前,不给她退后的机会,“我此生有三愿,一愿国泰民安,二愿皇家真情,三愿聘汝为妻。迄今为止,倾慕汝已有三百载,你可愿随我入驻东宫?”

隔着衣料,柳霜的手腕被寒岐轩紧紧掌控,她想挣脱,寒岐轩却步步相逼。

“将来我为帝,你为后,潜迹若得你我携手同行,山河必将锦绣乾坤,民间也会繁花似锦。”

“你不会是笼中金丝雀,帝后即是二圣,没人会限制你自由。”

寒岐轩上前拥住她,贪求她的温暖与回应。

柳霜的目光不在寒岐轩身上,她把它们投向了上空与前方。

今夜的幻族天空很清澈,繁星无数,熠熠生辉。

今夜的当空皓月也很温暖,华光似练,恬静宜人。

飘洛林的晚景更迷人,时空静谧,落英缤纷。

可她还是要将夜空染上杂质,让皓月失去温度,把美景变得平凡。

柳霜平淡地脱离出寒岐轩的怀抱,对他道:“你说不会限制我自由,所以婚姻大事也是我的自由。”

寒岐轩的嗓音含有一丝哽咽,“当然。”

柳霜看着寒岐轩,认真地拒绝道:“如此,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柳霜只能说:“心不在此。”

寒岐轩问:“那在何方?”

她深深一叹,眸光幽幽,仿似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道,将来再说吧!兴许会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呢。”

寒岐轩抿唇僵了片刻,在柳霜身后款款落下最后一句,“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在。”

柳霜不得不承认,寒岐轩很会说话,只要他愿意开口,基本没有女子能抵抗住爱河的决堤。

可她已无法为之所动,她的身躯乃至整个灵魂,在很久以前就对墨云箫埋根深种。

她承不起这份情。

此时此景,柳霜却想起信凉平日那一颦一笑都温柔似水的闺中人。衣白如雪,是她为追随心上人的脚步;默默无闻,是她与世无争的一厢守护。

柳霜淡笑回首,“岐轩哥哥,一国太子的背后虽有无数女子争相夺艳,但总会有甘愿为你静静绽放的一朵,她不争不抢,就算你看不见她,也该记住她。”

寒岐轩的脸面瞬间一白,眸中悲色渐深。不是为其他,而是因为她为了拒绝,反手将自己推给别人。

从前,他只当她冷艳名绝的称号是外表,内心还是柔软如初。今日才发现,她的心竟也可以狠绝到冷硬无情的地步。

以和煦的语言,传达最无情之意。

寒岐轩对月苦叹,“轻然,你的心真狠。”

柳霜不可否认。从前的她或许心软过,但如今再也不会。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寒岐轩给不了她想要的。

可寒岐轩还是拧着一股劲,把控住最后机会道:“但我不会放弃。”

柳霜知道再怎么争辩下去也无用,索性飞上枝头,倚着树干,疲惫地闭上眼。

寒岐轩也跃上树,“困了?我送你回去。”

“不困。”

“那便陪你坐一会儿,明日还得回泽川向父皇复命。”

柳霜知道他得到碧雾九连环,修为一定大涨,突破到冰灵不是难事。假如有一天他的冰灵也达到顶级,与墨云箫的焚灵对决……

那必定是生死一战。她没有把握谁会赢,但总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希望这场战役只停留在今日的脑海里,永远不会转化为现实。

第二日清早,柳霜是被树木的一阵摇晃给惊醒。她睁眼一看,黑衣长袖的墨云箫已经在树下等着自己。

“轻然玄女,你这一夜好不快活。”墨云箫仰头看柳霜,哼声说着。

柳霜立即否认,“我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干。”

“还清白?”墨云箫嗤笑,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披着的白如兰的宽广袍袖上。

柳霜瞬间醒目,摘下|身上披衣,急急忙忙从树上跳下,迎面抱住墨云箫,喜笑颜开地道:“不清白,早就是你的人了。”

墨云箫忍住想抽柳霜的想法,任由她抱了一阵,须臾叹道:“回吧,当心风寒。”

柳霜紧盯手中那件白袍,解释道:“我和他真没什么。”

墨云箫斜瞅她一眼,压根没当回事,“披衣而已,算得了什么?”

柳霜想想也对,什么都不如生米煮成熟饭来的实在。她被墨云箫抱着走路,边走边满意地夸奖道:“果然通情达理,不枉本玄女睡了你。”

墨云箫脚步忽滞,手中指甲用了些力,隔着衣服掐柳霜,“玉轻然,要你说些正常的话,能死是不是?”

柳霜嘻笑抱住他后颈,在他耳旁轻声细语地说:“这些话我只会讲给你听,别人想听,还没机会呢。”

殷红唇畔逐渐贴近他耳颈交接处,覆口暧昧地亲吻而起。

这一块地方是墨云箫的敏感地带,却被柳霜轻而易举就袭上。

他心头发颤,急忙去拽柳霜,但柳霜的唇就像胶皮糖一样,吸力不是一般的好,怎样都扯不开。扯得急了,她还紧跟着咬一口。这便罢了,她还咬完再用唇畔吸,吸完再用舌|头舌忝,舔完又用牙齿咬,如此轮回,让他受尽欲|火的折磨。

墨云箫急速抱柳霜到树底,把她抵向树干。

柳霜的背后被凹凸不平的树皮膈的有些疼,还没缓过来,就见墨云箫双眼燃起锋芒毕露的烈火。

他殷切地笑着,笑得格外瘆人,“你想疯是吗?好,我陪你疯!”

柳霜发怔间,衣领已经被墨云箫双手占据,“嘶啦”一声过去,她的香肌顷刻暴|露在外。

“这里会被人看见。”柳霜呼吸逐渐加快,但好歹她还算清醒。

“闭嘴,专心些。”墨云箫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对这些事自动忽略。

力道不像前几次对她柔韧有余,不带丝毫顾忌和怜惜,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

柳霜心想,白日一战必是躲不了,只好设个障眼结界,好叫人不能看见。

她刚设好结界,身体忽的一轻,转眼背部砸在满地落花中。趁此机会,秀手敏捷勾走那枚镶嵌玉石的腰封。

漫天木槿纷飞间,一叶轻舟泛水东流。。

墨云箫把脸埋入层层落花中,不再说话。

风景如画的飘洛林里,只闻柳霜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柳霜推了推身旁人,叫了许久都不曾出现的称呼,“墨哥哥,你理理我。”

柳霜看着他道:“你想谋杀亲妇吗?”

“你也知道你是妇?”墨云箫的手又掐紧一寸,把柳霜脖颈勒出一圈红痕。见柳霜有些透不过气,他又匆忙撤手。

不想柳霜又继续道:“

对这个人的能言善道,墨云箫实在忍无可忍,怒吼一句,“滚!”

至于衣裳破碎的两人最后是如何回去的,那便要多亏送衣服的迎雁了。

迎雁起的不算很早,刚准备去辰族取奏折,就被玄女传音,要她往飘洛林前送两套衣服。她明面不问,心中却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介于上次挨罚的教训,再也不敢多言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