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话，让众位大臣又是一惊。
那大皇子是辅国老的亲外孙，皇上这么做就不怕大皇子报复吗？
大皇子此刻脸上满是惊讶。
“父皇，我......”
姜龙越看向他：“宇儿，不必多说，朕既然把这姜国交付与你那就是信得过你，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姜天宇跪在地上，眼神坚定不移地说道：“儿臣定当为姜国鞠躬尽瘁！！”
后宫之中，皇后一身素衣站在书案前，手下的笔沾满墨汁在宣纸上画着什么，看上去像是一个男人，只是眉眼间有些模糊，皇后沉默地放下了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摆脱了父亲的掌控，只是......言书，你我终究是阴阳相隔。
正当皇后要提笔继续画时，双芝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
“娘娘！！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辅国老一家发配边境，老爷三日后斩首示众！”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手上的笔一顿，随即释然。
这个消息原本就在她意料之中，辅国老一生罪孽深重，姜龙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自己，毕竟自己是辅国老的亲生女儿。
“知道了，你下去吧。”
双芝没有要退下的意思，看着皇后脸上一片淡然，她开口又说出了另一道旨意。
“皇上已下旨，封大皇子为太子，不日就要举行册封礼，晓谕天下。”
笔锋一转，那男子的衣袖间被抹了一道黑痕。
皇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双芝：“你说什么？”
“皇上立的大皇子为太子，娘娘，您可以安心了。”
隔了好久，皇后放下笔，坐在凳子上，眼神中露出一抹疑虑。
她摆摆让双芝退下。
傍晚，皇后独自一人坐在窗边，面前摆放着一桌子膳食。
“娘娘，用膳吧。”
皇后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
姜龙越这时迈步走了进来，看着窗前的皇后，心里感觉一丝愧疚。
皇后年少时就嫁给了他，在遇到柔妃之前，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后来还为他生下了姜天宇。
先不说辅国老如何，这个皇后当的确是没话说。
后来自己把柔妃带进了皇子府，当时还是正妃的皇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即使自己开口说要纳她为侧妃，皇后也是没有反对，反而为他操持一切。
登基后，辅国老一直在朝上叱咤风云，自己每次见到皇后就想起辅国老，心烦的很，后来也就慢慢疏远了她。
他收敛情绪，轻步走到皇后身边开口说道：“许久没吃你宫中的小厨房了，朕还有些想念。”
皇后听到声音，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会来，她依旧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花说道。
“柔妃宫中的小厨房和臣妾宫里的是一样的，皇上怎么会想念臣妾这的饭菜呢。”
姜龙越一时被怼的无语，这还是那个顺从听话的皇后吗？
他捂嘴轻咳了两声，坐到了皇后对面，看着这个容颜老去的女人，姜龙越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她了。
“皇上看这牡丹，似乎是到时候该枯萎了。”
姜龙越顺着皇后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朵粉红色牡丹开得正艳，在这朵牡丹下面还藏着一朵红色的牡丹，一阵风吹来，花瓣掉落了许多。
皇后眼神中划过一丝悲哀，自顾自地说着。
“臣妾这一生就如这盆牡丹一样，只是为了让别人而存在，若是无人欣赏，再美的牡丹也如泥土一般卑贱。”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那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红牡丹。
皇上也从慕梓莘口中听说了皇后过往的事，于是开口问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皇后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毫无波澜的内心此刻动荡不安，她紧张地看向皇上。
注意到皇后的手足无措的视线，姜龙越叹了一口气：“朕没有别的想法，也知道他是你年少时的情愫，想着当初你们是否也跟朕和柔妃一般恩爱。”
皇后眼神里的不安少了几分，思绪飘向远方。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他不会武功，但每每跟他在一起，我都感觉到无比心安，我们一起吟诗作对，一起弹琴弄画，一起在草地上奔跑过，也曾一起在瓢泼大雨中放肆说笑。”
姜龙越看着皇后谈起那个男人，脸上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爱慕神情。
“我一开始也知道我们身份悬殊太大，但总是忍不住每次偷偷出去见他，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皇后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嘴角向上满满的笑意溢了出来。
“有一天父亲突然来到我姨娘院中，告诉姨娘要将我嫁入大皇子府，好替他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平日里大夫人对我们母女二人的欺凌谩骂他都看在眼里，却一声不吭，如今用到我了，就直接把我推出去，我不肯，哭过闹过绝食过。”
皇后话锋一转，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
“可是父亲竟然找人把他抓来了府上，当着他的面威胁我，若是我不服从，便把他的手脚打断直接扔出去喂狼，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为我送死，于是我答应了，前提是保他一生平安。”
皇后松开了紧握的双手，低下头，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佩戴的那玉佩上。
“出嫁当天，十里红妆，锣鼓轩昂，却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眼中的不甘与痛苦，而我又何尝不是呢，世人都道我的运气好，嫁给了皇子，将来更是有机会成为皇后，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后来我也就慢慢认命了。”
一滴眼泪悄然落下，皇后再次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姜龙越听完内心也是感受颇深，若是母妃当时用柔儿的性命相逼，恐怕自己早已承受不住了吧，皇后一个弱女子，却苦苦忍受了这么多年。
姜龙越起身来到皇后书案前，案上还摆放着皇后白日作画用的宣纸，宣纸上赫然呈现出一个书生气息的男子。
姜龙越拿起笔沾了些墨汁，在纸上写下了什么。
不一会，姜龙越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皇后身边说道：“朕此次前来是打算告诉你，朕已经决定，保留你皇后的位份。”
皇后眼中已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这个皇后的位置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她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还有自己牵挂的儿孙。
姜龙越见她毫无波澜继续说道：“这辈子是朕对不住你，但是现在朕不能放你离开，下辈子但愿你生到平常人家，再与他共叙前缘。”
说完，留下暗自伤神的皇后离去。
双芝走了进来，开口叫道：“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双芝见她似乎不愿说话，于是走到书案前打算收拾一下。
双芝看到书案上的宣纸后惊呼一声：“娘娘！！您快来看！！皇上他......”
......
（终于要回暖了，北方的春天真是反复无常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