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显然是被那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惊讶到了。
随即，刚刚被训斥的朏朏嘟囔着小嘴，化身为自己的本体。
外观上与自身人形态大差不差的狸猫状的异兽，朝着苏墨一跃，便轻盈盈地站在了苏墨的肩头。
“哼，小主人你看，他们就会欺负我！”
苏墨这时惊奇地发现，这小狸猫的眼瞳怎么和自己当日最后时刻与那人对战时用显现出的眼瞳如此相像？！
虽然苏墨此时肚子里有无数的疑惑想去询问，但首要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苏墨想着，虽说他们都异常客气，但自己决不能先入为主失了礼节：“各位前..前辈，刚才那番话晚辈不是很理解，什么叫活着出去？这难道不是我的梦境吗？”
小狸猫朏朏听闻，当即不慌不忙地说道：“梦境，怎么可能是梦境，这是你的灵魂深处，你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是这天元之下最伟大的仙神之术——伏魔神龛的传承空间，你的老祖，就是伏魔神龛的缔造者，苏泽舟。”
“你应当知晓，仙魔二术没有典籍、没有书文记载，获取之后便会被镌刻于首个获得者的血脉和灵魂之上的，而你，身为苏家传承，身负双道经脉，是我等这近千年来所遇到的第一位了，真说不准，你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
毕方低头看向苏墨，补充道。
而白泽也在一旁打趣：“此事若是被老主人知晓，他定是会把你泡在蜜罐里，时时带在身边。只可惜，今晚之后，会不会...”
白泽话说到一半，便闭口不言了。
大量的信息灌入苏墨的脑中，仙神之术、苏家、身负双幅经脉、老祖苏泽舟、伏魔神龛，一时间让苏墨缓不过神来。
在这时，苏墨脑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家族老宅的藏书阁中所看到的内容。
这世间最霸道、最具威能的仙魔之法无一例外，皆是诞生于那场旷世的灵魔之战，而这些人好像对过去的事情无所不知，不，这些异兽，难不成？！
苏墨想到此处，不由得冷汗直冒，声音略带颤抖地问：“请恕晚辈冒昧，敢问各位前辈的本体究竟是......”
“哈哈哈，没想到小友的脑袋还蛮灵光的，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最根本的问题。”
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白泽罕见的露出了微笑，好似对苏墨格外满意一般：“没错，吾等，皆为灵魔！”
这看似平静的话语犹如一声平地惊雷，在苏墨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灵魔之战，灵魔浩劫，灵魔那样令万物惊恐的存在，怎么会像眼前这几位这般，给人以和风细雨的感觉？灵魔不是早就死绝了吗？老祖苏泽舟还活着吗？”
苏墨心中如是想，但丝毫不敢张口询问，因为这实在是有些太冒犯了。
就在苏墨纠结于该不该开口询问时，身边的这三尊灵魔皆是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那朏朏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小主人，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们，在这里，你心里想的，我们都能感觉的到哦~”
听闻此言，这可让苏墨羞红了脸，赶忙致歉，说了些晚辈懵懂还望前辈们见谅的话。
听到苏墨致歉的话语，原本面露微笑的毕方却一改常态，神情异常严肃地说道：“小友若是看得起吾等，那便莫要说什么晚辈前辈之类的话了，这属实是折煞吾等了。至于小友的疑问，还是由白泽来解答吧。”
白泽接过话茬，也是直接了当的表示：“这世间除了在这神龛空间内的灵魔，其余的可以视为死亡，也可以视为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待到你修为足够，自然就知晓了。“
”而吾等，则是早已成为老主人灵魂的一部分，若你能成功继承这仙术，吾等也会成为你的一部分。至于你老祖苏泽舟，若是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他自会来寻你。”
好嘛，竟又回到了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的话题上了。
纵然苏墨心中有百般疑问，若是不能活着出去，那也是白搭。
“所以，前...白泽，我该怎么做才能活着出去呢？”
仿若对这称谓变化极其满意的毕方，竟一把抢去了话头：“小友是否看到了这九扇传送门之后那道敞开的后门，穿过它，坚持到与我们建立灵魂回廊，即是成功继承了仙术。”
说着，毕方轻震双羽，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后，几人便出现在了这敞开的后门前。
起初，苏墨还奇怪，这明明后门就是敞开的，谈何穿过，有什么困难的。
到了跟前，苏墨才为自己刚刚的天真懊恼。
门的那边，半边仙庭，仙雾缭绕；半边魔狱，魔气肆虐。
竟会如此极端！
仿若看出来苏墨的忧虑，朏朏在苏墨耳边轻声道：“小主人若是成功到了门的那头，现在眼中之景便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与你进入神龛时所见的那般景色，并且届时传送门便会激活，小主人也就能去我那边坐坐啦！”
要说苏墨面对此景丝毫不怵那肯定是假的。
本着之前‘惹不起还躲不起’的行事准则，苏墨试探性地问了句：“敢问，若是我不去尝试，又当如何？”
朏朏戏谑地笑出了声：“看来小主人还是没认清现状呀，你已经没有选择啦！”
“若是你什么都不做，外界肉身腐败，意识便会困死于灵魂中，最终也是会消散。”
自觉信息不够，白泽又补充道：“这八百余年间，除却老主人和那些在神龛外就殒命的人外，你是第七十七位能走到这神龛里的人，前七十六位无一例外，全部殒命。”
白泽语气平缓，神色淡然，仿佛所说之事与苏墨无关。
拜托，不说还好，把这种信息说出来，这不是纯纯的让人觉得此事就是在送死吗！
苏墨心里也咯噔一下，又开口询问：“我体内莫名其妙消失的元气，是否与你们有关？”
“没错。”几尊灵魔回答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若是成功建立灵魂回廊，你的魂魄即是我们的魂魄，我们就是一体的。不过你无需担心，你现在太过弱小，我们是轻易不会从你这里调用真气使用的。况且，灵魔与万族不同，我们不受排斥地使用灵、魔两种相异之气。”
此话一出，苏墨瞪大了双眼，心中大惊：“两种相异之气？！这...已经违背了当下万族的修真之路了！”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种族的修真者，从拓换境开始，便只能从仙魔之中选择一条路。
要么使用灵气追寻升仙，要么化为魔气追寻入魔。
而灵魔竟能不受排斥的随心使用灵气与魔气，不愧身负灵魔之名，不愧是曾经掀起浩劫的灵魔！
好家伙，这下不少苏墨身上的蹊跷事都找到根源了。
朏朏早已经一副超级期待的样子，不断催促苏墨走过那道无形的大门。
苏墨也不恼怒，依旧孜孜不倦地问天问底，白泽和毕方也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
只不过对于苏墨来说，在这之前，这几尊灵魔仅仅活在传说之中。
苏墨对他们所说之话大半都听不懂，全都是涉及这世间最高级别大神通者层面的事情。
对于苏墨这个刚刚踏入修真界的稚童，实在太过玄奥和高深。
白泽也是感受到了苏墨接受这些信息的吃力程度，干脆告诉苏墨，若是他挺过这一关，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就好，这世间还没多少事情是白泽不知道的。
在与这几尊灵魔交谈之中，毕方的一句话让原本心如死水的苏墨重燃了斗志与热情：“若是挺过这一关，假以时日，普天之下，你即是仙魔，你即是天元！”
试问哪个热血男儿未曾设想过横刀立马、天下无敌？
眼看时机已至，朏朏从苏墨肩头跃至半空，终于正声问出了那句话。
“所以，苏墨，现在，你作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