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
方铎朝车门外喊了一声。
“什么事？”
宋晴是特警，一般被领导喊的时候，都会很麻利地答一个“到！”
可他听到是方铎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地回了一句。
“立刻带人排查周围三公里的车辆，其中一个绑匪可能还在附近！”
方铎命令道。
宋晴哼了一声道:“什么叫可能还在附近？如果不在怎么办？”
“我现在是现场总指挥，执行命令！”
方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
宋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小声嘟囔道，“真是小人得志，救不出晓静，看我不生撕了你。”
虽然不太情愿，宋晴还是带了两个中队的人开始排查，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上了一辆民用依维柯，出了小区院子。
宋晴离开后，方铎又一次在心里推演整个绑架过程：
奶奶带着雯雯离开家，走上河堤，在凉亭锻炼，雯雯自己跑到树林里去玩，或者被什么人引诱过去。
然后被绑匪捂住口鼻，拖到河边那间小屋里，立刻剃了头发，抱着她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船，把雯雯放在船上。
绑匪拉着缆绳过河。
到达河对岸以后，那里早已停着一辆车，绑匪带着雯雯上去，车立刻开走。
除了渡河的时间稍长，其他环节都很快。
方铎把临安河西岸的精确位置报给屈敬才，让他查周围的监控，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那辆作案车辆。
根据现在的线索，方铎非常肯定一个推测——绑匪至少两人。
作案时两人协同配合。
作案成功以后，一人负责看守雯雯，另外一人一直徘徊在周宗民家附近，监视他有没有报警。
现在闹出这么大阵仗，估计……那个勒索电话一时半会不会打来了。
“立刻派人去调临安河西岸的监控，正对着东岸吟花亭的位置，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方铎说。
“不用，这里就能调。”
屈敬才打开内网的情报系统，全市的监控探头列表都出来了。
他找到方铎说的位置，附近一共三个监控探头，输入时间段，监控视频开始回放。
方铎忍不住小声感叹，“如果九年前，能有这么先进的大数据技术，那徐雅清的死因应该很快就能查清。”
“就是有，也不一定会给你用，这是超级权限。”
屈敬才眼睛盯着屏幕说。
一句随口说出的话，落在方铎耳朵里，却听出了破绽。
“为什么不给我用？”他问道。
屈敬才反应过来，“哦，没什么，我是说权限太敏感，一般案件不给用。”
方铎不再追问，他知道，不是权限太敏感，而是那件事情太敏感。
他苦苦找了很久，连当时的卷宗都没见到，更何况给你超级权限呢。
“重点是在路边停过的车辆。”方铎提醒道。
“嗯。”
眼前的系统确实很先进，输入要素之后，可以自动把没停过的车过滤掉。
这样追查起来，就省时省力了。
很快就有了结果。
昨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附近一共停过三辆车：
有两辆是大货车，司机下来跑到草丛里撒了泡尿，很快就回到车上，开车走了。
还有一辆是白色面包车，从视频上看，地点就在方铎所说的，东岸吟花亭的正对面。
方铎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辆车。
一辆白色面包车，车身有些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到达那里，一直在路边停着。
五点零一分，从河边跑过来一个戴着头套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布袋子，上岸之后，直接拉开车门，先把布袋扔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关上车门，面包车立刻开走。
“就是这辆车！”方铎惊喜道，“按它的行驶方向，追踪下一个监控，查到它的车牌！”
“好！”
监控视频印证了方铎的推测，凶手是两个人。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穿着外卖服走进周家的时候，居然有人直接给周宗敏打电话，问那个送外卖的是不是警察。
这说明，两个绑匪的分工明确。
起码有一个人在看着雯雯，而另一个人就在周家附近，或者是躲在一个地方，或者是有一辆车，那个人一直在盯着周家别墅。
这么看来，发现并绑架叶晓静的应该就是这个躲在附近的人。
那么他在绑走叶晓静之后，应该就离开了这里。
宋晴的搜捕工作，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方铎看了看车上的一个戴眼镜的警花，说：
“查一查半个小时以前到现在，所有从附近开出去的车，有没有一辆白色面包。”
“是！”
这时，屈敬才那边有了结果。
“那辆白色面包车是套牌，那个牌照本来应该挂在一辆黑色大众轿车上。”
屈敬才又在键盘上操作几下，说：
“这有一条报警记录，前天上午九点，有人报警自己的车牌被盗了，临AwF779，就是这个牌照。”
“听到了吗？”方铎对戴眼镜的警花说。
“听到了！”
警花把车牌照输入系统，发现凌晨三点二十分，那辆白色面包由南向北，经过一个叫“圣泉垃圾中转站”的监控卡口。
开车的人很谨慎，拉下了遮阳板，看不清脸。
方铎拿起对讲机，在里面喊道：
“宋晴宋晴，收到请回答。”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宋晴不耐烦的声音。
“立刻赶到圣泉垃圾中转站卡口，沿着马路向北追踪。”
“知道了。”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白色面包早已逃之夭夭，其实方铎对宋晴的追捕是不抱希望的。
他要找的，是那辆车的轨迹。
可那辆车似乎对临江市的路很熟，在有意地避开监控。
轨迹追踪了几个路口之后，就发现那辆车拐进一条小路，再也不见了。
“那条小路在什么位置？是个村庄吗？”方铎问。
“不是。”技术警花摇了摇头，“附近没有村庄，而且上了那条小路以后，前面有一个岔路口，三个方向都能同行，附近都没有监控。”
看来，监控追踪也不是万能的。
方铎摩挲着自己的寸头，冥思苦想着。
难道，发现了作案车辆，线索又要断？
一个绑架案，侦破起来真是困难重重。绑匪似乎做了很周全的准备，而且反侦查能力很强。
“你说，这个情报指挥系统很强，强到什么程度？”方铎问屈敬才。
“车辆识别，轨迹追踪，人员核查，都可以，而且可以在服务器上自动分析，过滤，筛选。”
屈敬才解释道，“但它毕竟是机器，需要人提出要求，才能开始分析，计算。”
“先把刚才的监控视频放大，查出那辆面包车的车标，品牌，以及车子的破损特征，包括能拍到的所有车内物品的摆放特点。”
既然一时半会查不到它的真实车牌，方铎准备从车辆特征入手。
这辆车，总不会一直挂假牌子吧。
那样的话，很容易被路上的执勤交警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