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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年一头雾水地来,又一头雾水地走。

可是这么一打岔,她就更不想练字了,争取在她爹忌辰之前练得稍微能给她爹看就行了,她就是太懒了,什么都愿意去努力一下。

傅端的身体相较过年那天已经好了不少,没有再呕过血,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天天的只能在床上躺着,现在已经能下床甚至都开始出门交际去了。

江嘉年屁颠颠地想要跟着一起,见识一下他们京城人是怎么玩耍的,但是却被傅端拦住,让她在这写满五张才可以出门。

她虽然心里腹诽,白眼翻翻,但很明显傅端并不想带她一起,也没必要为难人家,江嘉年转身回了书房,开始练字。

绮红陆续给她送了好些个临摹的,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的字迹。但是很明显,这个字迹从刚开始的稚嫩,后续已经慢慢变得很成熟了,字体独树一帜,非常难得。江嘉年推测,这些字应当都是傅端的。

方才临了两张,她已经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江嘉年反手捏了捏脖颈按摩一圈,又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发呆。这会倒是又觉得有些无趣,还想着要是可以去找下元瑾玩会倒是不错,四喜跟着元瑾倒是比跟着她更享福了。

“见过宋大人。”宋晖约见傅端已经约了有几天了,可傅端处一直以他身体抱恙为由,无法得以见面,直到今日才传了信来,约在湖心小筑相见。

湖心小筑这地儿,环境清幽,重点是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出入口都安排了人守着,这时候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地方是宋晖选的,大约是做御史时间长了,对好些事情都不大信任的样子。

“请起,不必多礼。”宋晖虚扶了一下,“世侄且先坐下。”宋晖见他脸色苍白,身形削瘦,一眼看来就是生了场重病的样子。他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傅端的推托之词,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多谢宋大人。”傅端又拱手行了礼,“不知宋大人邀见有何事?”傅端之前让阿大找人送去宋晖处的是傅家倒卖私盐的证据,但担心圣上心善,达不到抄家之责,因此趁今年秋闱之际,还想把他们卖官鬻爵的事情也捅漏出来,照理来说,他给了宋晖这么多机会,不应当还拉不下傅家来。

“并无大事,只是些小事。”宋晖把他之前送去的信封拿了出来,推到傅端眼前,“这是你送来的吧。”宋晖抬头看着傅端,想从他的脸色上窥见一二,却不想他却丝毫没有变化。

傅端拿起信封看了一眼,他正要把信纸拿出来看时,却被宋晖拦住。

“学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傅端看着宋晖说道。

两人对峙了一番,宋晖放开了手,傅端从信封里拿出的却不是他之前送过去的那张。他细看了下内容,摇了摇头,对宋晖说:“并非学生送去的原信。”虽说信纸还做了旧,可里面的内容却天差地别。

信上内容虽也是倒卖私盐之事,可是不知为何却变成了同宋晖交好的另一官员家。

“确信?”

“确信。”傅端定定地看向宋晖,并未躲避。

宋晖点了点头,捋了捋长须,说:“我当时看了你送来的信,心中也有打算,可不知何时这信被人调了包去。”

当时宋晖在西南处查盗匪肆虐的事情,身边也只有一个从小侍候到大的仆从,加之圣上派来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几个高手外,并无其他人,他坚信仆从是不会动了他的信,但信确实被换了也是事实。他琢磨良久,实在想不到是谁是何时换了他的信。他回了京城,想要呈给圣上时,才发现出了问题。

“学生这里还有摹本,只是不知还能否举证。”傅端从袖子里拿了一张信纸出来,递给宋晖。

他仔细看了两遍,与他最开始看的一致。

“我会尽快呈给圣上的。”宋晖将信纸折了两折,塞进了袖子里。

这件事情也算解决,宋晖倒是有些吃不准傅端的想法了。

“你是知道这信会被掉包?”宋晖琢磨了过来,这要是没想过这事,怎么能随身带着这个摹本,他这才刚问就拿出来了。

“并无此意。”傅端看着宋晖怀疑的眼神,“只是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学生多备一份总是好的。”凭他对他娘,和在倒卖私盐这件事情上插了一脚的春公公的了解,绝对不会让这封信这么简单就到了圣上手里,必然是要有些波折的。

“我会收好的。”宋晖将信从袖子里拿了出来,贴身放在了衣服里,“正事聊完了,我现在同你聊些私事。”

“大人请说。”傅端替宋晖斟了一杯茶水。

“若我将这信呈给圣上,你未必能逃过罪责,这事你可知晓。”宋晖有一儿子,同傅端差不多的年纪,也是自小体弱,他这时候倒是有些移情了。

“知晓的。”傅端透过窗扇,看了看外面的波光粼粼的湖泊,今日倒是个好天气,还不如约着江嘉年一起来赏赏风景,倒好过同这个老头说这些有的没的,“所受之罪,便是学生应当受着的。”

见傅端心意已决,宋晖再多说也无益,便推说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傅端则看着水面清清,恍然间想起幼时和江嘉年一起的一些事情。他当时高热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虽说天气还不是很热,但他总觉得自己要馊了,非得让江嘉年给他打些热水来。当然,她也没有惯着他,领着他就出了山洞,顺着小路下去就是一条狭长的溪流,不知道通往哪里,只看水并不是很深。

傅端见到这里,就想带着江嘉年跑,又没有人看着他,他这个绑架真的是非常的儿戏。他拉着江嘉年顺着河流跑,渴了就捧点溪水,饿了就忍着,他们两个跑了很久,可是始终跑不出去,顺着河流走,却也一直没有见到新的景色,永远都是树和树。

呵,难怪没有人看着他,是根本就需要有人看着,他们根本就走不出这里。

他们跑了好久,实在很累,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却直接睡着了,直到江嘉年的狗找来,才把他们俩个带了回去。

现在想想,当时胆子是真大,在林子里面就敢什么都不带路线也不清楚地乱闯,当时如果再晚一些,还没有人来接他们,他们怎么死的,怕是到阎王爷那里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