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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嘛,这人要是真倒霉起来,那可是神仙来了都挡不住的。

在耳朵即将被姑姑的谆谆教诲磨出老茧前,江嘉年终于得以大包小包地拎着出了门。江怀徖本想再送一送,可这时哥儿却睡醒了闹腾着要她,无法,只能让身边的小丫头领着她出了门。

说起来这谁也怪不得,还能怪这丫头过于热情,非得要给她送到车马行,两人拉扯耽误间,却碰上了无所事事到处乱晃的胡宗义。

他一时还以为是自己近些日子里诸事不顺,想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又是想得太多看错了,可等他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看,那分明就是江嘉年。他回回一想起自己正儿八经求娶,却被百般借口推拒,整个人就呕得不行。他诶,他,胡宗义,那可是锦绣绸缎庄的少东家,安平镇首富胡福瑞唯一的儿子,这辈子只有他拒绝别人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不如他愿了。

“江!嘉!年!!”他快步走了过来,拽着她的衣裳领子就往方家宅子里拉,毕竟这大门口的人多眼杂,实在不合适。

“诶,诶,你认错人了,你放开!”江嘉年双手扑腾地推着胡宗义的手。她这两日也想了不少,出于她对胡宗义的恐惧,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吓人,其实仔细想来,她和胡宗义根本就没打过几回照面,胡宗义为何会求娶她,于她而言还有一个谜团。

“认错人!?”胡宗义冷笑一声,“你这人简直满口谎言。”他优点不多,偏偏在记人方面遗传了他老爹的本事,只要是他见过的打过交道的人,通通在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江嘉年一心还在研究怎么能把她的衣领解救下来,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你放开,我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就去报官了!”他怎么还这样,丢脸两个字他完全不在乎。

闹得动静这么大,屋里的人再当是没看见,那可说不过去了。

“贤侄,贤侄,这是怎么了,你快先先松手。”方姑父撇下一旁还在观察的胡父,赶紧凑过去伸手制止,“有话好好说,可不能这般。”这要不是他有求于胡家,就胡家小子这样的纨绔作态,他可实在是看不惯。

直到胡家老爷咳了一声,这场闹剧才像是鸡被划开了脖子得以了结,终于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江嘉年身上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并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对着胡宗义开口问道。

“爹啊。”胡宗义还是有些害怕他爹的,一个吭声就让他立马松开了手,屁颠颠地跑到了他爹身边,附耳说了一串。

听完了胡宗义的话,胡福瑞“啪”地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恨不成才地说:“孽子!”随即快步走到江嘉年身边,态度非常友善地看着她问道,“犬子可伤到姑娘分毫?是否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江嘉年忍住长吸一口气的冲动,看见胡福瑞,她下意识地觉得呼吸困难,他在江嘉年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般的样子过,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威压让她忍不住瑟缩。

“不,不需要。”江嘉年低着头顺了顺衣袖对方老爷说道,“姑父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已经和姑姑说过了。”

还不等方老爷说话,她便落荒而逃。本想伸手拦下人的胡宗义在他爹的一个眼神下悻悻地收回了手。

江嘉年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小渔村。

钱昉来给的银票换成了方示给的几吊钱,回去拆了正好给来帮忙摘果实的孩子们分一分。这般,在学堂里既可以读书认字,还能赚些银子回去,村子里抱怨的声音也小了一些。

江嘉年还在跟大家一起摘着紫茉莉的种子,却意外收到了江怀徖的来信,信中语焉不详,只让她赶紧到昌宁一趟。她不知所以,掐算了一下日子,却发现正是前世江怀徖暴毙前后,她心脏“噗通”一跳,觉得事情有些不好。

同前前后后一圈人打了个招呼,江嘉年带着最近新得的紫茉莉种子又去了昌宁。越接近这地界,越是有些紧张,手心一阵阵地冒汗。

等她到了方家,却见着江怀徖怀里抱着哥儿站在门口迎接她,看面色看表情,都看不出来她身体有什么异状。

“姑姑……”她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也有些疑惑。也完全看不出来她身体哪里有异常,分明面色红润,看起来健康得很。

“念念来了,快,快来。”说罢,领着江嘉年进了里屋。一脸喜气,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却搞得江嘉年一头雾水。

“姑姑,是怎么了,信上也没有细讲。”见江怀徖无事,江嘉年长舒了一口气,便是好奇姑姑匆匆喊她过来的原因。

“是好事!”江怀徖戏谑道,“老爷同我说了,上次你走时遇到了胡家的小少爷是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姑姑的话里提到了胡宗义,那把她这般急切地叫回来,恐怕也是与他有关,江嘉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吉利的猜想。

“遇是遇到了,不过他这人实在无礼。”想来方姑父应该和姑姑说过这件事情,她一味地狡辩怕是反而会让姑姑产生怀疑。

但江怀徖情绪高昂,得了江嘉年的肯定答复,自行忽视了她的后半段话。絮絮叨叨地说起这段时间胡家对方家生意上的帮忙,表达了万分的感激之情,话锋一转谈起了胡家私下找人问了江嘉年的婚事,她觉得这事有发展,这才立马传信让她回来一趟。

“你看这门亲事怎么样?”

可听了这事江嘉年眼前一黑,稳定了心神才开口道:“这事不可能。”她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说话大声了些,见江怀徖愣愣地看着她,深呼吸了一口说,“胡家大门大户的,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丧父长女结亲。”越说江嘉年越觉得有道理,拉了拉江怀徖的手,软声说,“姑姑,你想想看嘛,这怎么可能呢。”

江怀徖略想了一想,又觉得有些道理,确实谈亲事的可能性不大,可这又问了江嘉年的亲事这也不作假,想到这里就让江怀徖有些不安。她这些时日里就没往这上面想,只当是孩子间看对了眼,但是现在细想来,确实哪里都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