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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霜和穆雁行一起登上马车。

这些年来,因为韦家的关系,京城的赌坊发展得尤为迅速,韦家掌控着京城大半的赌坊,说是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

而这些赌坊为了利益,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像放贷给赌徒,然后收取高额利息,还不出银子就卖宅子卖地甚至是卖妻儿的事也不算有多稀奇,还有给人下套,设计让原本不沾“赌”字的人染上赌瘾输光家底的……

总之,这些赌坊都没做什么好事儿。

之所以没闹出来,也是这些赌坊都背靠权贵,还算是有眼色,没敢朝那些惹不起的人下手。

也亏的京城是天子脚下,这些人纵然是丧心病狂,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要不然这些人的手段还不知道会有多黑。

陆无霜和穆雁行乘坐的马车一路去了外城。

在外城的某一区域,京城十之七八的赌场都聚集在了一起。

这也就是陆无霜和穆雁行今日的目的地了。

若说京城别的地方是热闹与繁华,到处都充斥着烟火气,那么这一片就是充斥着欲望与浮躁了,每路过一家赌坊,都能从中听到喧闹与嘈杂,其中还夹杂着赌徒们或激动或颓丧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多了,总叫人有种不知自己所待之处到底是不是人间的恍惚感。

在这片赌坊的周围,又是一些依托赌坊而存在的场所,比如酒楼、青楼、钱庄等。

赢,便会成为这一大片地方的座上宾。

输,就是一文不值的丧家犬。

“赌”这个字本来就是如此残酷,偏偏就有无数的人压不下心中的欲望,为了搏一个暴富而投入自己所有的家财。

陆无霜与穆雁行穿行于各赌坊之间,听着那一声声的嘶吼,再看看时不时从各赌坊里走出来的输得精光哭丧着一张脸的赌徒们,不由得摇了摇头。

“‘赌’这个字,真是害了不知道多少人。”陆无霜道。

话才说完她又摇了摇头。

“也不对,追根究底,那些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们是输在了自己的贪婪之上。”

要不怎么说,无欲则刚呢?

穆雁行淡淡地道:“能够成日里进出于赌坊的人,就算落得再怎么凄惨的结果,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这一点陆无霜赞同。

银子是自己输出去的,要赌的决定是自己下的,一切恶果自然也要由自己来承担,半点怨不得别人。

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一家看着格外醒目的赌坊外面。

之所以说醒目,是因为这家赌坊占地就比其他的赌坊大了几倍,进出这家赌坊的人也是最多的,不时就有因为赢了银子而红光满面的赌徒从中走出来。

“如意赌坊。”

陆无霜看着匾额。

如意,也不知道是赌徒如意,还是庄家如意了。

“就是这里了。”穆雁行道。

两人随着想要进来发财的赌徒们一起,进了赌坊。

“你当初就是在这如意赌坊里下的注?”陆无霜一边好奇地左右四顾,一边问道。

穆雁行点头:“如意赌坊是京城规模最大的一家赌坊,甚至在大安朝的许多地方都能看到如意赌坊……”

陆无霜若有所思:“你之前说过的,韦家利用这些赌坊在传递消息……”

赌坊本就是鱼龙混杂之所,在这里能够得到许多各式各样的消息,只要分析这些消息,就能从中得出有用且准确的结论,韦家能想到用赌坊来传递消息,也确实是不错。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进到了如意赌坊里面,还被人拦了下来。

“二位看着挺眼生……”

拦着两人的是一名身形粗壮的男人,说话的同时还特地往陆无霜身上看了好几眼。

来赌坊里耍,竟然还带着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着这样的事。

穆雁行一脚踹了过去,将人踹出一丈远:“叫你们东家出来!”

虽然是大白天,但如意赌坊里已经汇聚了许多视赌如命的赌徒,那男人被穆雁行踹了这一脚,直接就撞到了里面的一张赌桌,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屋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陆无霜是第一次来赌坊呢,这会儿正好奇地打量着赌坊内的环境。

如意赌坊占地极广,就这间用来供赌徒们行乐的屋子,里面不仅挤了上百名赌徒,还摆放了好几十张赌桌,此时有差不多一半的赌桌上是有人的。

被穆雁行弄出来的巨响给吓了一跳,许多眼睛都赌红了的赌徒循声望过来。

“啧!”陆无霜嗤笑一声,“不务正业的人还真是多。”

穆雁行还没来得及回话呢,两人就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打手们团团围了起来。

穆雁行的脸色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眼里有着忧色的中年男人身上,“怎么,如意赌坊,这是想昧了本王的银子?”

本王。

那中年男人浑身的肥肉都是一抖。

能以“本王”自称,又找到这里来……

除了那一位,还能是谁?

中年男人哭丧着一张脸看过来,然后强行想要挤出一张笑脸来:“原来是摄政王来了,实在是令如意赌坊蓬荜生辉……”

摄政王。

这三个字对于大安朝的任何一个普通百姓来说都是有着十足的震慑力的,更何况此时在如意赌坊的这些还都是赌徒。

大厅内安静了一瞬。

很快……

“跑啊!”

不知道是谁小声叫了一声。

然后,屋里的一大群人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赌,顺手抓过桌上的赌资,然后拔腿就跑。

有人带头,后面的人自然都有样学样,再加上穆雁行也没有阻拦,很快,原本热闹非凡的赌坊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摄政王,您……”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

穆雁行嗤笑一声,先是找了张没被人坐过的椅子放在陆无霜身后,然后才冷冷地看向中年男人:“韦掌柜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还欠着本王一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