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鹿亚回过神，礼貌喊了一声。
鹿微瀚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正在清点人数，目前没什么问题，准备明天出发。”
鹿亚一板一眼地回复完后，奇怪地看了一眼鹿微瀚的身后：“老师呢，怎么没跟您一起？”
公爵没有回答鹿亚的问题，只是冲对方招手：“等会就能见到了，你先跟我来。”
等轮椅转过去后目不转睛地向着一个方向行驶去。
鹿亚歪了歪头，感觉鹿微瀚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于是冲身后要跟上来的美拉摆手：“你不用跟着。”
穿过一个又一个拐角，上了几个楼层，鹿亚被鹿微瀚带到一个偌大的房间内。
房间里空无一物，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装饰，装扮朴素。
唯一有的东西，就是墙壁上挂着的人像壁画。
这些画中的人有男有女，有一家三口，也有一家四口。
其中有些人的眉眼，仔细看起来会与五官独特的鹿微瀚鹿亚父女有明显的相似。
这是鹿氏家族的家族画像，是前不久从鹿微瀚醒过来后微洺才腾出空收拾好的。
鹿微瀚带着女孩一直走到房间的尽头，一个头发花白，嘴边有一圈白胡子的男人画像的前方，站立。
画像内的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军装，衣服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款式。
他挺拔地站着，手中一把宝剑抵在地面，气宇轩昂的正气就从这幅油画里传来。
鹿亚觉得他手里的那把剑有些眼熟，眯了眯眼试探道：“这是，老师的本体吗？”
鹿微瀚勾唇：“是的，你记性很不错，只是几眼就记住了。”
没有几眼，只是惊鸿一瞥。
微洺只有在鹿微瀚进入王宫的时候才会化成本体佩戴在鹿微瀚的腰间保护鹿微瀚。
但这么久以来，鹿微瀚去王宫的次数屈指可数，鹿亚有一次赶在他们出门前看见了父亲腰间的佩剑。
微洺剑是低调的，又带了点高贵的。
并且是世上难有的冰光交替双属性的佩剑。
剑灵更是活到长达几百余岁，是鹿氏家族权力的象征。
这也是即便当初鹿微瀚那么落魄，也没有鹿氏子弟敢对鹿微瀚怎样的原因，只要微洺剑一日在鹿微瀚手中。
鹿微瀚就一直是鹿氏的族长。
“微洺是存留千年的名剑，他的剑身难以折断，无法摧毁，除非是契约的主人在契约期间被物理法术攻击所伤，作为剑灵，没有保护好剑主，会受到契约的反噬，所以微洺剑每次则主，都会及其慎重。”
微洺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有些出神，但还是不急不缓地同鹿亚说道：“微洺剑是在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第五百年时诞生的剑灵，第一位拥有剑灵的，就是鹿氏家族的第二世族长，鹿卡蒙德，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位。”
能使剑诞生出剑灵的人都是一身正气，具有剑心的。
他们都思考了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
——除了热爱以外，他们握剑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握住了剑，会为什么而挥剑？
至少这个问题，目前的鹿亚时想不明白的，她练剑单纯就是因为感兴趣，甚至连热爱都算不上。
鹿亚只是习惯了，只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要不是艾一那边直接给她铸造了一把具有剑灵的光明圣剑，鹿亚估计到死都悟不出这些鬼问题，就更别说拥有剑灵了。
这么想着，鹿亚很有自知之明地朝着面前油画上的先祖九十度虔诚鞠躬。
她尊敬每一个比她强的人，只要有某一项事情时别人做得到，而鹿亚却做不到的，鹿亚就会格外敬佩这人的存在。
只要剑灵诞生在拿一个人的剑意下，他们就会世世代代为那个人的家族效忠，做守护剑。
但剑灵认主并不会一定要选择主人的嫡系，他们一般都会选择能带着家族走向更远的人，所以真正算起来，鹿微瀚前前前几任祖先也不算是嫡系了。
“在你八岁，展现出自己的用剑天赋时，我就有让微洺认你为新主人的意思，一来你这孩子真扥很聪明，而来你也合适。”
鹿微瀚边回忆边说着，最后叹气：“但当时微洺拒绝的很果断，所以这件事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鹿亚那该死的好奇心，加上不死心：“老师，为什么拒绝？”
“他说你身上没有正气，不是真心爱剑。”
鹿亚瞬间沉默，从某些方面来看，微洺看人的眼光……还挺准。
鹿亚从第一世界线开始就是恶女，身上能有所谓的正气那就奇了怪了。
这一世界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想着努力变强，然后对什么感兴趣就一定要得到什么，对剑术倒是真没那么大的执念。
于是听完父亲的话，鹿亚顿悟似的点头：“啊……嗯，老师，说的挺对。”
鹿微瀚：“……”
清楚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鹿微瀚无奈叹气：“你也倒是不用这么着急否定自己，随着后面你的年龄增长，还有你表现出来的异于常人的天赋，后来我以为微洺会改变心意，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所想，还是有点犹豫，等回归神后就发现你的身上有了一把趁手的佩剑。”
“那剑中的孩子，也是新生的剑灵吧。”
鹿微瀚笑容温和：“好孩子，你凭自己的努力，打破了微洺对你的判断。”
鹿亚抿唇，露出一个腼腆无害的笑，对于这个夸赞，她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这剑灵是别人送给她的。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干脆不解释了。
像是想到什么，鹿亚忽的顿了顿，心里有一个父亲把自己叫到这的猜测。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你的那把剑的剑灵似乎还未完全苏醒，你在战场上用她总归会有些劣势。”
“而且我年龄很大了，鹿氏家族的未来族长，是该决定了。”
鹿亚双眼有缓慢地睁大，然后不确定道：“爸爸，你的意思是，老师现在愿意跟我契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