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时颠倒了顺序，将龙球给了三房，凤球给了二房。
那按当下的别墅分布来看……
嫌疑会指向二房，可偌大的内院，各房分域而局。
正对面二房，也不可能悄然到七房地界出手。
凤球！？
纳兰四爷心里隐隐开始串联今晚事情。
包括几分钟前，还对姜承的醉态颇显不满的那点愉悦，也荡然无存。
心里仅剩的，是震撼……
这小子究竟长了个什么样的心眼？
打从他跨进纳兰家，似乎就已经开始布局。
从交出凤球，再到挑唆长房势力和二房势力的争端。
再到凤球易主，最后假手于人，栽赃嫁祸。
计划当中一环一扣，任谁也没想到，那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竟是这般功于心计，算计的滴水不漏。
就连事后的矛盾指向，也尽在他的预料部署之中。
太可怕了，纳兰四爷浑浊的瞳孔圆睁，这小子竟一个人，悄然布局至此。
同样……
能联想到这些的，还有纳兰太爷。
虽然纳兰太爷并不知道，凤球是有意交给三房的。
可龙凤两球易堂而供，借凤球挑起争端的事，他是知情的。
更何况，姜承入赘，也是为了除尸而来。
纳兰太爷怎么会想不到姜承的头上，今晚姜承醉态失仪的事情，就已经让纳兰太爷心生狐疑了。
哪曾想，这小子居然在新婚大喜的当晚动手，这小子也不怕犯忌吗？
可串联所有的事情之后……相比于纳兰四爷的惊愕，纳兰太爷则是猛然一怔，心里暗叹一声不好。
这小子，终究还是贪心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连环计重重相交，可一环出错，就能引得满盘皆输。
纳兰太爷心下一颤，怨姜承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个尾巴。
年轻人终究的太贪心了，凡事托大，急功近利……
纳兰太爷在心里复刻着全盘，当中破绽和疑点，暴露无遗。
能将飞尸重创，明明就赢得了时间，为什么还要急于一时，仓促去对付纳兰七爷？
倘若真有能耐，当天在停车场，便可燃尸以除后患。
可姜承啊姜承，纳兰太爷心里有了埋怨，为什么要层层串联，却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现在好了，留下一个尾巴，这线头一拉，全局尽漏。
“终究是年轻了，”外围的姜老爷子，不禁朝张真人摇头。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只是远远旁观，姜老爷子和武当张真人，便料想了今天的事态变化。
在姜老爷子的心中：“姜承凡事求满，反而画蛇添足。”
“是啊，”张真人也是讳莫如深的感慨：“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今晚宿醉的丑态，过于显眼，也过于突兀……”
“眼下，是当局者迷，纳兰家的人争执于眼下的矛盾，完全将他忽略了，”姜老爷子笃定：“但凡有人提及，或是事后冷静下来，众人的矛头都会指向他，因为今晚的姜承，行为太反常了，这不得不引人诟病…….”
其实，不是没有人怀疑姜承。
只是纳兰镇江和六房的人一样，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只是以看戏的旁观者，远远站在人群后面。
“你怎么看？”纳兰六爷，半晌才出声询问。
“姜承，”纳兰镇江笃定道：“终究还是手段稚嫩了一些，这小子若是磨炼一番，将来倒是个能端大局的主，这也难怪灵调刘局会如此青睐，只怕将来的灵调局，势必会落在姜承的肩膀上……”
“别想那么远，”纳兰六爷浊气长叹：“只怕姜承，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不错，倘若事情败露，即便七房的人，眼下不会公然报复。
可姜承只要还在纳兰家，他就过不了这一关。
灵调局办事，讲求实证，可七房的报复，只需要疑虑。
但凡稍有嫌疑，七房的人，暗地里是不会放过姜承的。
随着场面的焦灼，七房和三房争执不休，场面俨然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够了……”
七爷膝下的长子，再也安耐不住，索性一声怒斥，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你说，倘若不是你纳兰三爷，还能是谁？”
“这内院中，还能有谁，有这般除尸之能？”青年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恨在内院涤荡开来。
似有回音涤荡，蔓延回响。
还能有谁，有这般除尸之能！？尾音带着的七房众人的愤怒，久久不散。
“还真别说……”
纳兰二爷适时想起：“纳兰家偌大的内院中，要论除尸之能，还真有一人没有到场！”
来了….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纳兰七爷和姜老爷子他们，心里瞬间一紧。
而场间众人，似乎也经由这一句提醒，也全都想起来了。
“是姜承……”
“没错，”有人恍然：“怎么把他给忘了！”
也许这内院中，没有赶赴现场的，有大几百人。
可经由纳兰二爷的暗示，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独有姜承。
毕竟，当下且不论飞尸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联。
可要论除尸之能，姜承在五窍之境时，就曾孤身诛灭过飞尸。
当初在长安郊区，煞雾名人碑的时候，这件事就被宣扬开了……更何况，流沙河畔诛灭尸魃，也有姜承的功劳。
真要论除尸之能，姜承确实也在纳兰家排的上号。
即便眼下没有证据，能指向姜承所为。
可是姜承入赘纳兰家的目的，早就有人揣测，是冲着解决飞尸之患而来。
那他出手诛灭飞尸，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心里的矛头，已经开始偏向了姜承……
“老四！”
纳兰三爷沉声唤道：“作为家主，这件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是啊家主，”纳兰二爷也感觉到了端倪：“怎么今晚，你好像对这件事，敬而远之，唯恐…..有些避之不及啊！”
“我！？”纳兰四爷尴尬的赔笑：“我哪有？这不馨儿新婚大喜，我这喝的有些多了，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
“不是吧！”
纳兰二爷话锋一沉：“我怎么觉着，你像是看出了端倪，才刻意保持沉默？是想置身事外，还是有心护短？”
“嗯！？”纳兰七爷膝下的长子，顿时目光一变。
与此同时，七房的一众势力，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纳兰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