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又重新聚集起来了。”史上校正从望远镜里盯着堵在撤离路线上的虫群士兵。
“距离上一次炮击才过了八分钟，我从没见过他们这么快就聚集起来。”斯科尔少校匍匐在她身边，这位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将指挥他的队伍掩护车队的两翼。
“他们的集合智慧很清楚我们保护的是什么。要炮兵再攻击一次这个区域，然后我们出发。”
“区域b00I02，徐进弹幕射击，两个基数。”张海洋负责与城外炮兵集群的通讯。
“明白，区域b00I02，徐进射击。射击诸元装定完毕，开火。”负责控制自动化炮群“闪电2”的虚拟智能毫无感情的声音确认了命令。
接下来众人就将观赏到千百年来每一个帝国军人都梦寐以求的场面，以“火力至上”为中心的人类军事理论中最完美的战争场景。
数量以万计的炮弹划过天空，驱散了云朵，驱散了烟霾，也驱散了残留的核爆云。炮弹爆炸的死亡之花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缓缓向远方移动，夺走敌人的生命，也夺走了敌人胜利的希望。
“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解脱了。要上官柯和克林特出发。”那些虫群步兵四处奔逃却无处可逃，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放弃了这些廉价的炮灰。
他们只能用那还没彻底腐烂的眼睛眼睁睁看着火墙向自己逼近，吞没一切。残肢与碎肉不断飞上天空又落回烟雾中。
一个弹夹打光了，锁定装置解脱，最后一次击发的后坐力将它推出自行火炮的炮塔……待发弹夹被推入击发位置。供弹具上的下一个弹夹落进输弹带中……柔性输弹带将它推入待发位置。火控计算机校准数据，重新开始射击……
炮兵集群的攻击就是信号，星系内的所有部队将一同投入战斗，太空中的舰队将不惜代价进攻收割者舰队，缠住他们，以防它们进入大气层，一旦那种情况发生地面战斗也就将毫无悬念。
天空中“地狱行者”号与挂载等离子鱼雷的攻击机展开协同攻击，几艘虫群空投船与巡洋舰如着火的风筝一般向城市郊区坠去。
地面上由上官柯中尉指挥的装甲车队已经出发，他们以“装甲负鼠”20千米每小时的最大速度行军。而克林特上尉的队伍则走在车队两百米之后负责断后，他们与一辆坦克协同作战，任何试图尾追的虫群部队都将遭到毁灭打击。
“进攻侦查队形，宽度三百米。展开！”上校重复了之前已经强调了几遍的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战士们将在车队前五百米展开，清扫任何可能对车队造成威胁的残余敌人。
“这可不是我们为之训练的战斗。”战士们可以在二十分钟内横穿半个城市准确找到R659x，而现在他们不得不在废墟中缓慢前进。废墟和瓦砾让车队的速度很快变成了爬行，而战士们也不得不随之减慢速度。
行军变成了废墟中的躲猫猫游戏，他们不得不翻遍每一个能够让虫群士兵藏身的位置：坍塌的墙壁下，残存的地下室，哪怕是只剩下空架子的汽车。
还得时刻注意躲避从天而降的飞行器残骸，天空中双方数千架飞行器纠缠在一起陷入了混乱的空战，不时有坠毁的战机拖着浓烟坠毁在战士们周围，虫群战斗机居多，不过也有许多联队的“信天翁”战斗机。
“就像我们老家狩猎黑脚双头鸭一样，你们看过吗？相当壮观啊。”无线电里伊卡—S077在东一句西一句的自言自语。
“你老家是哪的啊姐们，我们怎么知道？”有人同样无聊，和她搭着话。
“我家是黑山主星的啊。黑脚双头鸭是我们那的特产，漫山遍野都是……”
“啊！我知道了！我在纪录片里看过！就是那种脖子上有个肉瘤，看着像有两个脑袋似的……”
“对对对！就是那玩意！肉还挺好吃的……我们那每年都有狩猎聚会，用那种巨型霰弹枪……”
伊卡在无线电里兴奋地解释着她提到的动物，又有更多的人打破沉默和她搭话。但史寻云保持着沉默，她当然知道战士们讨论的是什么动物。
那种在黑山主星上遮天蔽日的飞行动物，也是北部星区众多花园行星的主要肉食来源之一。但她也很清楚伊卡的老家不在黑山主星，那只是改造过程中给她植入的虚假记忆的一部分。
上校是在距离黑山主星几千光年外的一个小采矿殖民地把她绑架来的，在绑架时还出了岔子，她们被小伊卡的父亲发现了！上校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开枪杀死了那个只是想保护自己女儿的男人。
并且在当地警察赶到之前销毁了一切痕迹包括男人的尸体。当然这些伊卡—S077永远不会知道，她永远会忠诚地执行上校的命令，直至战死沙场。
“专注于任务！灰队去检查一下左翼的那架恐鸟！”上校制止了他们的闲聊，不光是说他们，更是说给自己。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难以专注于一件事，也许是老旧的植入物在失效，也许是她的大脑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琦—S085。指挥官，没有幸存者。”很快就有人回报了结果。
“收集身份牌，然后炸毁残骸。”很快上校就在hUd上看见了两位牺牲飞行员的名字，飞行员克里斯·三上准尉和和武器控制官费奥多尔·列昂诺夫上士。史上校摇了摇头，把他们加进了自己那份已经有了几百个名字的阵亡人员名单中。
“呼叫希望11，呼叫希望11。这里是希望21，你们的情况怎么样？”那是窦智发来的通信。
“目前无异常，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没见到一个活着的虫群，平静的可怕。其他方向也是。”上校看了看小队管理系统的界面，斯科尔少校，上官柯中尉和克林特上尉都发来了无异常的绿色信号，他们同样没有遇到有规模的抵抗。
“那就好。上面战事吃紧，舰队拦不住它们，有一队巡洋舰正在下降。我的军舰要回到临近空间去拦截它们。阿尔希波夫中校的一半攻击机仍然会留在低空为你们提供掩护。”窦智知道一艘巡洋舰对地面作战的重要性，但是一旦虫群巡洋舰抵达低空，那么地面战斗就会立刻变为屠杀。
“这可不好，它们可能是在集结力量准备新的攻击。”上校看着自己面前满坑满谷的腐烂尸体，冲天的臭味已经刺穿了空气滤清器煎熬着每一个人的鼻子。
“地狱行者”号从空中消失，攻击机变为远处天际线上的小黑点，而战士们继续在废墟和虫群的尸山血海中前进。很快一栋低矮的堡垒状建筑物出现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