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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雪逗她:“那你跟我们走了,可就见不到你的小伙伴了,你舍得吗?”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一把拉过旁边的一个梳着揪揪的小姑娘:“那……那你可以带我和我的朋友一起走吗?我们很乖的,吃的也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这一幕无疑于艳儿大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姜荷仔细把两个女孩看了一遍,她们长相端正,目光单纯而清澈,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什么都不能把她们分开。也不知是被这友情打动,还是实在懒得再挑,总之姜荷轻轻将她们两人拉了过来,对付妈妈说道:“就她们俩了。”

付妈妈颇感欣慰:“这两个丫头很懂事,也很能干,往后想必也能让姑娘省些心。既如此,姑娘就来跟我做个登记吧。”

登记就是把姜荷的姓名、住址等信息登记在册,外加在回访的契约上签字,保证接受慈幼局每半年一次的回访,为期两年,若是回访时发现孩子过得不好,慈幼局有权把孩子带回来,这不是慈幼局的规矩,而是写在了大梁国的法条里。

姜荷很痛快地签了字,与付妈妈告别后便带着四个孩子回到了妆馆。孩子们从没见过这样干净整洁的屋子,却也不敢乱跑,只敢站在原地不停地打量着。

姜荷把楚兰儿一早备好的茶点放在桌上,先让她们大快朵颐了一番,等孩子们吃饱喝足之后,她这才开始说话。孩子们既已离开慈幼局,往后便是新生,同时为了方便记忆,姜荷便给她们改了名字。

菊芳改名千灵,年十二,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萍儿改名为千若,她的小姐妹改名为千宁,两个姑娘都是十岁,若论排行,应是行二行三。

最小的枸杞只有八岁,改名为千谣,算是老幺。

四个孩子对自己的新名字十分满意,纷纷向姜荷道谢。楚兰儿一向最喜欢孩子,性情又温和,很快便和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孩子们的卧室她也一早就收拾出来了,也在二楼,用帷幔在墙角围出了一块地方,里面让杜飞扬帮忙买了一张大床搬来,暂时睡大通铺,等日后生意好了,再在周边租房子给她们住。

见楚兰儿带着孩子们去看新房间,佟雪趁空请示姜荷:“荷姑娘,你打算怎么安排这几个?”

姜荷沉吟片刻:“这样吧,总归咱们明天还有一天空闲时间,你教这四个先做分拣草药、辨别妆品、摆摊叫卖、制作果茶,看看她们分别都有什么天赋,适合做什么,之后再朝那方面培养即可。”

佟雪应了一声,犹疑道:“那……要不要跟她们签个契约什么的,万一之后她们学成了,跑到别家或是自立门户怎么办?”

姜荷也发愁这个事,稍大一些的千灵还好,像千融只有八岁,怎么能签契约呢?

“等她们长大些再说吧,统一像你一样十四岁再签也可以。”

佟雪撅起了小嘴:“我那是十四岁遇见姑娘,但凡我早些遇见,我早就签了!”

姜荷被她逗得一笑,随后将她拉了过来,柔声问道:“实话告诉我,你出来这么久了,想不想家?”

佟雪目光一黯:“不想是不可能的,可我想爹娘,却知道爹娘一定不想我。当初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时他们就不怎么稀罕我,等我妹妹和弟弟出生后,我在家里的作用就只有干活了。更别说后来一连串给我生了三个弟弟,家里本就穷,根本养不活这么些孩子,他们不想养我,又不愿意直接跟我说,唯恐村里的人说闲话,就变着法的苛待我,让我自己受不了主动离开……”

说到这里,她眼眶湿润了:“荷姑娘,我命好,虽说不受家人疼爱,可自从离开家门也没遇见什么坏人,更是有命能遇见你和兰姑娘这样的好人!所以我现在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只为自己活,为咱们妆馆活!”

姜荷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你不用为了妆馆活,人活一世,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小雪,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以后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就像你说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也是好的。”

以佟雪的资质,未来必定是要独当一面的,好在她早已与家里约定好,以后不论是富是穷都和家里没有关系,不然姜荷还真要担心她以后会被原生家庭困扰。

四个女孩初来乍到,都拘谨的很,姜荷要忙着熬制草药面膜等工作,楚兰儿和佟雪便想着法的逗她们开心。

千灵年纪最大,却是最活泼的一个,渐渐都能跟佟雪说上几句玩笑话了。千若胆子最大,跑到姜荷身边一言不发地看她熬制草药面膜。千灵最内向,一天下来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千谣年纪最小,有点呆呆的,也不说话,只在旁人说话的时候坐在一边傻笑,楚兰儿也最照顾她。

姜荷起初只专心熬制草药,但眼看千若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也不好意思不跟人家说话,便问:“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千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这气味很熟悉,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是在慈幼局闻过吗?”这是草药的味道,算不得好闻,慈幼局的孩子们难免有个小病小灾的,说不定千若是在付妈妈为他们熬药时闻到的。

谁知千若笃定的摇摇头:“不是的,付妈妈和挚儿姐虽然也给我们煎过药,但不是这个味道。我……我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闻过了。”

姜荷心里一动:“你是怎么去慈幼局的?”

说不定千若是在去慈幼局之前闻到过这个气味,那么她家里人很可能是开药铺或者医馆的,如果可以,姜荷不介意帮她找到家人。

千若目光一黯:“我记事起就在慈幼局了,听付妈妈说,我是和大妮他们一起被官兵从赣州带过来的,当时我们镇子被大水冲了,除了几个大人就只有我们这些孩子活了下来,没人认领的孩子全都被官兵从赣州带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