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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听罢,惊得险些把杯子摔在地上,赵墨珏急忙扶住他:“你快去招呼客人,等你有空了,咱们再叙旧!”

王忠哪想到他如今成了这么大的官,话都说不利索了:“好……行!那你和嫂子……不,夫人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来!”

“你……唉!”赵墨珏无奈地叹了口气。姜荷在一旁看着,也替他心塞,所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形容这种情况吧。

就好像听到闰土唤其“老爷”的迅哥儿一般。

两人正感伤着,千谣突然“嘿嘿”一笑,龇着一嘴小牙对姜荷说道:“你听见了吗,他刚刚喊你夫人。”

姜荷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尴尬地看了赵墨珏一眼,随后去揪千谣的耳朵:“你这小丫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下回大人说话,小孩不准插嘴!”

赵墨珏伸手拦她:“童言无忌,她想说就随她说吧。”

反正人家千谣又没说错。

姜荷“哼”了一声,吃了些饭菜就跑去和妇人们交谈。她本想去找钱四家的,却发觉妇人们个个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那目光有探究,有好奇,也有艳羡,只的她不明所以。等终于找到了钱四家的,却发现对方也换了一副模样面对她,近乎讨好地说道:“夫人,您可是有什么缺的少的?不必客气,尽管跟我说便是!”

姜荷险些被口水呛到,脱口而出:“什么夫人?!”

钱四家的谄媚地笑着:“我家女婿都跟我说了,您是大将军的夫人!这样金贵的人,咱们自然得好生伺候着!对了,方才我多有得罪,您别往心上去啊!”

另一个妇人也来凑趣儿:“灵儿这丫头,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得将军夫人亲手上妆,往后呀,搞不好也能成个贵夫人!”

姜荷有点不大高兴,笑意淡了几分:“我在盛京经营了好几家铺子,自己当老板,这身份可比什么将军夫人可靠多了。”

钱四家的察觉到她不对劲,急忙把话岔开:“夫人长得漂亮,又会赚钱,要是我们灵儿有你一半能干就好了!”

姜荷从不会以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婶子言重了!灵儿活泼又机灵,以后差不到哪里去的!说来我们原本只是想在水泉村游玩几天,不想竟有这等缘分可以结识婶子一家。往后若是再来,也有可投奔的人家了!”

钱四家的摆摆手:“嗐,这穷乡僻壤的,有啥好来?论好地方,还得是盛京!也不晓得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能去一次,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啊……”

说着,她和身边的妇人一同叹起气来。姜荷安慰道:“盛京虽繁华,待久了也就那样!倒是你们这水泉村听让我意外的,竟比盛京还要方便许多呢!”

两个村妇面面相觑:“哪里?”她们实在想不出这个村子哪里比盛京方便。

姜荷凑到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茅厕呀!在盛京都找不到那样方便的茅厕呢!”

茅厕?

钱四家的忍不住低声问道:“夫人,你从哪里见到咱们村里有茅厕的?我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村里有茅厕呀!”

姜荷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昨日上山摘枇杷,见东边有个茅厕呀!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那茅厕看起来像是刚挖的,还未曾有人用过呢!”

钱四家的看向另一位村妇:“她二姑,你老是上山,见过那什么茅厕吗?”

钱二姑摇摇头:“这段日子跟着你一起忙灵儿的婚事,我也没上山。要不……咱明儿个看看去?”

姜荷附和道:“好啊,那到时咱们一起去,我给你们带路!”

两个妇人自然是愿意跟她一同去的,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姜荷现在还不能提买地的事,便和村妇们攀谈起来,想多了解一些村子里的事。那边赵墨珏担任起了照顾千谣的活计,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倒水,把千谣哄得那叫个开心。趁着姜荷没回来,她偷偷问赵墨珏:“赵公子,以后等你和我们荷姑娘成亲,我也能吃到这样好吃的东西吗?”

赵墨珏几杯酒下肚,稍稍放开了些。他摸着千谣的头发,大笑了两声:“能!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两人正说着话,王忠过来了,他喝的满面通红,目光迷离地勾住赵墨珏的脖子:“墨珏,你都不知道,看到你活着我有多高兴!来,咱哥俩喝一个!”

他用的不是酒杯,而是酒壶,赵墨珏也没拦着他,同他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酒,王忠突然哭了,他靠在赵墨珏的肩膀上哭诉:“墨珏,你可知当初得知你在乱军中消失,我都恨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想如若不是替我出头,你何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丁远那个草包,不仅不和我们一起去找你,还幸灾乐祸的从一旁说风凉话,说什么得罪了他就是这个下场。我听了,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当晚趁他睡了,我们兄弟几个就用铁锹砸碎了他的脑袋,只恨不能把他拍成肉泥,趁着夜色,我们把他埋进了人坑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赵墨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四周,见周围没人,这才放下心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人坑”自然是指埋人的坑,是战争结束后,胜利的一方埋葬敌我双方死去的士兵的。被扔在了那里,莫说有人肯费事从几百、几千具尸体里找,就算是找了,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山高皇帝远,在外打仗有一忌讳,就是最好不要得罪自己的同袍,若是把人得罪狠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譬如丁远,譬如高成达。

王忠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比如他因对赵墨珏的愧疚和杀死丁远的恐惧,再也无法上战场杀敌,只能回到村子里跟着父兄一同种地。虽然种了快十年,但他依旧常常梦见自己在战场搏杀的样子,心存不甘,直到醉的再也站不住脚,被人搀回去还在嘟囔: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有不知内情的人听了,笑道:“这忠哥儿挺有文化哩,还会背诗呢!”

“嗐,瞎扯的吧!”

赵墨珏和姜荷站在人群外,望着那个身穿喜服、步履蹒跚的红色背影,心里沉甸甸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姜荷刚要去带千谣一起回家,目光却无意中瞥见了门口立着的一个人影,霎时间,她瞳孔一缩,一股冷意席卷了她的全身,仿佛连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赵墨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姜栾。

姜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