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到宴席结束都没出什么幺蛾子,钱满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她娘回去。
夜色深了,天空忽然又飘起了点点雪花。
“你爹和二哥怎地还没回来,这要喝多少酒啊?别明早起不来身…”
王氏急得乱转,且又看这雪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了,怕是等下路都不好走。
“妞妞,我去找他们去,你在这好好坐着,外间有丫鬟候着,若是害怕就叫她们进来。”
钱满住的是内室,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住在外间,就隔着一道碧纱橱,稍微发出些声响都能听见。
“娘,你可别大晚上的出门,夜路不好走,况还下着雪呢。咱们再等等,若是爹和二哥还没回来,咱们再一起去。”
王氏忧心钱来寿和狗蛋,但也确实不了解府里的地形,若是带着熟路的丫鬟离开,那岂不就是留下钱满一个人在这院中,那她更放心不下了。
还好这时两个小厮打着伞进来说了声,钱来寿和狗蛋喝醉了就近睡在了钱嘉耀的院子里,让她们不用担心。
王氏这下安心了,接着又忧心起明日能不能走的事情。
“妞妞,你说你爹他们醉成这样,明日咱们还能动身走吗?怕不是还得在这住一天…”
王氏的话没说错,第二日果真钱来寿和狗蛋宿醉过后一觉睡到了正午。钱来寿醒来后才觉喝酒误事,他坐起身拍拍脑袋,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叹道:“这下又走不成了。”
“爹,起床吃饭了!”
钱满一来就见着她爹呆坐着,两眼无神,想来是酒还没醒呢。
“妞妞,爹今日说什么都不喝酒了。”
钱来寿见着自己闺女过来,急忙保证道。
这一日也是风平浪静的,茹姨娘没在出来露过脸,钱老爷子也一直陪在她身边,钱嘉耀似乎有事去了也不在府里,李氏也窝在房里不出门,也就孙氏和小李氏不时来找王氏说话。
说是妯娌间亲香亲香,孙氏和小李氏之前在青山村待王氏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说到底两人心里各自都打着小算盘。
王氏不胜其烦,两人私底下不对付也就算了,当着她的面也阴阳怪气的挑拨,她谁也不帮,就笑着看她们闹。
好不容易熬过去这一天了,王氏赶紧将行李收拾好,明日就能启程回家了。
夜间,钱满正要脱了外套上炕时,院子里一阵喧哗。她将外套又重新穿好,外间的丫鬟穿过碧纱橱走过来道:“二小姐,是老太太身边的黄婆子来了,说是要见你。”
黄婆子?她来做什么?钱满一头雾水,估摸着是李氏有什么事,但也是找她爹,怎么来找她了?
黄婆子在正厅等着,王氏和钱来寿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狗蛋衣裳都没穿好也跑了过来。
钱来寿急忙问道:“是我娘出事了吗?”
黄婆子故作哀伤,“三爷,今日晚间老太太突然就又是吐又是说头晕头痛的,身子不爽利,请了大夫来也只说此病得仔细养着才行。三爷,老太太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她心里难受哇…”
“老奴又听着老太太谈起二小姐,说是二小姐聪明机灵,她若是能留在她身边,她的病也能好的快些。”
“所以三爷,老奴斗胆来请二小姐前去给老太太侍疾,三爷你看如何?”
钱来寿一干人都惊住了,李氏居然要钱满留下给她侍疾,这可如何是好。
首先接受不了的就是王氏,她可没忘记李氏当初是如何对待她闺女的,“黄婆子,妞妞年纪还太小了,怕是会照顾不周,要不我替她去吧,我是媳妇,伺候婆母也是应当的。”
“是啊,是啊,黄婆子,我们俩留下给我娘侍疾就行了,妞妞和她二哥就先回去,你看怎么样?”
任凭钱来寿他们嘴巴都说干,黄婆子也不动摇,铁了心要把钱满留下,话里话外似乎还在指责钱来寿他们不孝。祖母想要孙女陪在身边侍疾如何就不行了,凭的推三阻四地做甚!
“三爷,三太太,老太太不过是想孙女了,想着留孙女住些时日,顺带侍疾罢了,你且放心并不用二小姐做什么活计。”
“爹,娘,你们就答应吧,女儿愿意留下来给祖母侍疾。”
钱满过来时就想好了,这一切看着又是李氏她们计划好的,先把她爹拖住回不去,再装病以“孙女要给祖母侍疾”的名义顺理成章地留下她,她倒要看看李氏把她留在府里是要做什么。
“妞妞,娘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府里?”
王氏心焦的很,眉头紧皱地看着她闺女红通通的小脸。
“娘,你且安心,这不还有二哥吗?都是祖母的孙子,替爹娘尽孝也是应当的。黄婆子,我和我二哥一同替我爹娘去给祖母侍疾可好?”
“这…这自然可以…”
黄婆子想着只要能留住钱满就行,管她还加不加个人。
后半夜,王氏睡不这在炕上翻来覆去,钱来寿也被折腾地睁开眼睛,叹气道:“孩她娘,算了,你别多想,说不定我娘真是想要妞妞给她侍疾,你看她身边如今也没个知心人的,咱妞妞多聪明,肯定不会出事。”
“说是这样说,你信吗?你娘可是一直不待见我和妞妞,怎么就怎么快转了性子?你说妞妞也是,突然逞强做什么?”
钱满不仅打算留下来,还劝说她爹娘回去,离铺子开张也不差这几日了,王氏她们得回去做好准备。
“爹娘,你们且放宽心,我瞧着不出几日,女儿应是能回家的。”
自己闺女都做好保证了,王氏他们即便心有不安也只好启程回家。李氏见着钱来寿他们要走,破天荒地派人送来了不少当地特产让他们带走。
钱满也不跟她们客气,将东西都塞进牛车上,同爹娘告别后,便被黄婆子带到了李氏的房里。
狗蛋也想跟着来,却在门外被拦住了,那些丫鬟死活不让他进去,没法子,钱满让狗蛋先回院里等她。
李氏抱着汤婆子靠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走进才睁开眼来,仔细打量着钱满,点头道:“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来咱们老钱家长的最标志的是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