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自然也想去瞧瞧热闹,可她见人太多,有些不想跟这么多人挤。
不过她抬头瞧见一家酒楼,顿时眼前一亮,那酒楼窗户对着的位置不正好就是人牙子在的地方吗?
钱满将酒楼位置指给赵鸢看,赵鸢当即吩咐护卫去安排,她们就要那个地方的包厢了。
将窗户一推开,往下看正好瞧了个清楚。
那些奴隶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上了岁数的,被关在笼子里,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牲畜。
钱满瞧着只觉得可怜,不忍再看。她也是运气好,穿来的是个正常家庭的女儿,若是让她穿成这样的,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赵鸢瞧着也没劲儿,她本是对那个中原漂亮女子感到好奇,现下瞧着这人牙子像是买卖鸡鸭一样买卖人口,她心里也不太舒服。
其实这样的买卖在古代很是常见,这样的一般都是贱籍也就是奴籍,子子孙孙都是奴隶。运气好碰上好的买主就能安稳过一辈子,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个难伺候的,那他们就会面临被人牙子再次贩卖。
有些奴隶这一辈子或许能被买卖上数十次,他们自己可能都麻木了,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因而才能这么坦率地坐在笼子里任凭这些买家把他们当牲畜一样挑选。
在这些人里,尤以一位裸露着半边身子的女人最为瞩目。她将脸埋在下裳里,这样也能把自己上半身挡住。
阳光照在她瘦削的背上,白的反光。
人牙子显然是把她当摇钱树看待,周围围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有不少人嘲嚷着让她抬起头来。
幸而人牙子也知道这女子能换个好价钱,特意让人围住她所在笼子前,让那些男人只能看,不能摸,要不然这群人怕早已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去摸个够了。
人牙子首先便要拍卖这名女子,他站在笼子边上,命令这女子抬起头来给老爷们瞧瞧。
女子不肯抬头,不过在听见人牙子的声音明显瑟缩了一下,想来是有些怕这个人牙子的。
这人牙子见她不听话,便打开笼子进去,举起短鞭狠狠抽在她的背上,白皙光滑的背部立马显现出几条血痕。
围观的男人们眼里炽热,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恨不得这会子持鞭子抽打的是他们。女人们则为她感到可怜,纷纷都不忍看。
有些看不过眼,前去劝告人牙子,还会被边上虎视眈眈的男人用眼神警告一番。
那女人疼得受不了,抬起头来,这一眼钱满都震惊住了,这女子她认识,而且眼熟极了,这不是她爷那个卷钱跑了的茹姨娘吗?
她跑了后怎么会被人卖到这来了,还搞得这么可怜。
赵鸢见钱满满脸震惊的模样,问道:“妞妞,怎么了?太吓人了咱们就别看了…”
“不是,只是这女子是我的一位熟人…”
待钱满将茹姨娘的事讲给赵鸢听后,赵鸢也是有些感慨,茹姨娘为了钱财委身于钱老爷子,又将钱卷走,结果却被人卖给了人牙子,卖她的人说不定也是为了钱,这真是因果报应。
“也不知她现在是否后悔了?听你说钱老爷子待她也不差,若她能安分些,待你爷活几年后一去,自然会分她些家财;她若是畏惧钱老夫人,她大可以自请离开钱府,总好过现在这般吧。”
茹娘现在是真心后悔,她以为能玩弄钱老爷子在股掌之上,也能玩弄其他男人。却不成想她这回遇上的却是个豺狼虎豹,不仅被骗了钱,还把人也骗了。
他将自己的钱骗走后,转手就将她卖了,就这样她被一路辗转着卖到了这儿。
如今日子过得越发难熬,她也越是怀念以前同钱老爷子在一块的日子。虽说他年岁大,可待自己却十分要好,自己想要什么都能满足。而不是像现在,自己被当做个牲畜一般任人买卖,毫无半点尊严。
钱满也不知该如何描述她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茹娘的心情,她出于女性的同理心可怜茹娘被这样对待,又有些气愤她当年所做的。
茹娘那边已经开始有人加价了,想要买下她的那群男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色咪咪地盯着她半遮半掩的胸部看。
茹娘虽说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可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羞辱也是愤恨无比,可她眼下能做的只有静静等着是哪位买主能在人牙子手里买下她。
最终以一百两的高价买下茹娘的是个瞧着就富态的老爷,他挺着大肚子乐呵呵地接过人牙子手里套在茹娘脖颈上的麻绳。
见美人已经被买走了,热闹很快就散的七七八八了。
在钱满心怀些许愧疚时,她总觉得她应该看在茹娘可怜的份上帮把手,可那样又觉着自己太圣母了些。
就在她纠结时,第二日客栈里就有人讨论昨日张老爷买下的那个女人,听说直接将张老爷的原配赶走了,现在张老爷府上当家的可是这个女人。
“这中原来的女子有些手段,居然把张夫人气跑了,据说现在张老爷后院独宠她一个…”
听到这,钱满顿时为自己的纠结感到不值,像茹娘这样的人果然是在哪里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赵鸢也听说了,嘴巴震惊地合不拢,她现在是真明白了那句话“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茹娘这样的人又怎么不能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金子”呢?
在朔方郡待了两日后,钱满一行人也准备出发了,从这去往河套草场也不算太远的路程。
不过钱满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走后没多久,张夫人就带着娘家人打上门来。娘家人也不废话,当场便将茹娘和张老爷打了一顿,然后将茹娘赶走了,往后在朔方郡也再未见过茹娘的身影。
越往河套那边走,景色越发开阔了起来,绵延不断的草场也快映入眼帘。
赵鸢跳出马车,骑上护卫手里牵着的马,又叫钱满出来,钱满被二柱子扶着坐在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