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雪这会儿手边没铜镜，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情况。
但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她看着还挺好的，也就没多想。
“这是宫里娘娘赏赐的，有养肤的功效。”沈诗雪逢人都要吹嘘一下，彰显她和皇宫娘娘们之间也能攀上关系。
沈柠汐忍着笑，接了她的话道：“我家四姐的皮肤向来白里透红。”
“呃……啊！原来是这样，那还真让人羡慕。”
“不愧是将军府的四姑娘，还能得到宫里娘娘的赏赐。”
沈诗雪的话都说那份上了，在座的姑娘们也就不好说的太直接，尴尬的笑着夸捧。
她们的心里还在纳闷：哪位娘娘用这种胭脂，居然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啊？皇上看了不会做噩梦吗？
但沈诗雪一直都仗着父亲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母亲的娘家也很强大，所以吃穿用度从来不会差，大家也就没怀疑她说的话。
沈诗雪入座后，沈柠汐低调的坐在她旁边。
有人将目光落在了沈柠汐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眼，露出了惊讶之色。
“诗雪，这位是……你的那个蠢货——咳咳，五妹沈柠汐？”
“就是成天想跟在诗雪后面到处跑，还喜欢缠着北承国质子的那位？”
沈诗雪在私底下和她们小聚的时候，每次提到沈柠汐的时候，往往都伴随着轻蔑和嘲笑，譬如蠢货、花痴、愚钝之类。
她们平时相互吹捧、顺着对方的话说惯了，刚才差点说漏嘴。
“嗯，是她。”沈诗雪端起茶杯小口抿着，没看沈柠汐，随意介绍，“今日只有我们几个姐妹小聚，就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免得她孤陋寡闻，脑袋里只知道装着男人。”
沈柠汐也不恼怒，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睛弯弯的如月牙，眼神清澈明亮，给人看上去特别乖巧无害的模样，但又无形之间透着清冷优雅的气质。
她们几个又暗诧不已，这沈柠汐看上去也不像沈诗雪说的那般蠢笨啊。
不过，陷入爱河的女人，脑袋就会变成浆糊。
也许她一见到北承国的那位质子，就变成沈诗雪所说的愚蠢的花痴女了吧。
“沈家五姑娘的容貌倒是挺好看的，皮肤也不错。”
“若是不知情，我还以为她是嫡出呢。”
她们几个并不是吹嘘奉承，而是说了实话而已。
“几位姐姐也生得漂亮。赵姐姐，你的耳垂圆润，我听三姐说这是有福之相。王姐姐，你的下巴尖尖的，标准的瓜子脸呀。孙姐姐，我特别喜欢你的鼻子，小巧精致。”
沈柠汐记不住她们的具体名字，不过倒是知道她们是哪家的姑娘，笑盈盈的挨个夸了她们一遍。
而且，专门把每个人都的特别之处都说了出来，更显得她是真心实意的欣赏夸赞她们。
她们虽然虚荣了些，没事喜欢背后说点话，但本质并不坏。
沈柠汐不需要和她们关系特别好，但也要留个好印象。
这样一来，可不就能让沈诗雪不痛快，心里憋屈了吗？
在座的这些千金闺秀们，都被沈柠汐夸的特别开心，对待她的态度也热情了几分。
沈诗雪果然面露不悦，有些生气了。
她皱着眉头，斜睨着沈柠汐。
区区一个卑微的庶出，居然抢走了她的风头？
可她要是直接打断她们的对话，显得她很小家子气似的。
“赵二姑娘，你头上佩戴的那颗珍珠真漂亮啊。”沈诗雪也开始装模作样的吹捧她们，来转移话题。
“沈四姑娘，你真有眼光，这颗珍珠是我叔伯从东海带回来的。”赵家千金立马抚摸着头上的珍珠步摇，满脸骄傲。
其余的人也都朝她头上的珍珠看过去，纷纷夸赞。
大家的注意力从沈柠汐的身上转移走，沈诗雪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对了，诗雪，我记得你也有一串珍珠项——”赵千金和她说话的时候，顺带着朝她望去。
结果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直接愣住了，连带着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其他的人原本也带着笑，在向沈诗雪时候，表情也不约而同的僵住了，眼底闪过惊吓。
沈诗雪的脸颊不仅变得红肿，还开始变紫了，皮肤表面好像也冒出了几颗痘状物，是发黑的。
而额头下巴这些地方，苍白的毫无血色，像刷了面粉。眉毛也像是被墨水刷过了一样，好像隐隐渗透着粘稠的黑水。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且，本来就有点儿吓人了，关键沈诗雪毫无察觉，她还扬着嘴角扯出笑容。
那弧度把脸颊肌肉都挤到了一块儿，看上去更加瘆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沈诗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依旧没有痛感，仅仅是能感觉到被触碰了。
“诗雪，你的脸红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们几个有点儿害怕。
尤其是靠近沈诗雪身边的那几位，不由自主的朝后挪了挪，离她远一些。
“是吗？”沈诗雪下意识的想找铜镜，但一想到被丢马车里了，也就作罢，满不在乎的说了句，“可能是这雅间有些闷，热的吧。”
沈柠汐主动站起来，朝窗边走去：“我去开窗，透透气，应该会好点。”
沈诗雪也没拦着她。
刚才大家都关注沈柠汐的事，让沈诗雪很是不悦。
有她在的地方，风头怎么能让庶出抢了去。
她主动端起酒杯，带头活络气氛：“说起来，今日是我来迟了，我敬各位姐妹一杯。”
说罢，还真将酒杯里都喝光了。
她们很给面子，也纷纷端起酒杯。
沈柠汐站在窗户旁，朝外张望：“咦，那里好热闹啊，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大家都在往那里跑呢。”
“是吗？让我看看。”
好奇心和凑热闹是她们的本能反应，听沈柠汐这么说，都离开座位，走向窗边。
沈诗雪眉头皱的更紧了，将酒杯“啪”的一下放回桌面，偏过头，狠狠瞪了沈柠汐一眼。
这个卑贱的庶女，又把她的风头抢走了！哪里轮得到她说话！
沈诗雪怒极反笑，也站起来，阴阳怪气的盯着沈柠汐，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事。我这个五妹啊，品味向来不行，十有八九是什么闹剧吧。”
沈柠汐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在沈诗雪走过来之前，她从窗户旁退开，然后转身看向沈诗雪，假装受到了惊吓，惊叫出声：“啊——！四姐！你的脸怎么了！”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下，把其余的姑娘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也朝沈诗雪看去。
“啊啊啊啊！”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四起，差点把天花板给掀了。